命。”
“林中萬獸,個個性命一條,我也只有一條命,命在林中……不奪別人就會被人人奪去時候,”蘇景雙手攤攤:“奪他命,又何妨。”
說著,蘇景轉頭望向蒹葭先生,後者摸鬍子:“zhègè道理啊,我也給他說了,說法仍差不多,入豺狼之地,當為虎豹!”
“先生說的對啊。”蘇景附和蒹葭,又對方先子道:“既然進了山林,何妨做頭老虎,最好是比豺更狡猾比狼更兇殘,且肋生雙翅的老虎。”
方先子先點點頭又搖搖頭,點頭是因為道理他明白,搖頭卻是因為自己另有yíèn:“得蒹葭前輩相救前,弟子經歷過幾次兇險,也殺了不少人。人我能殺,死我不怕,但我想不明白的……且不論我這點本領做不做得老虎,就算我想做老虎、我入鄉隨俗……我若入鄉隨俗,我心道何在?”
方先子嘴笨,覺得說不明白自己的想法,眉頭皺起還在還想解釋什麼,蘇景卻搖頭,直接說道:“做老虎jiùshì入鄉隨俗?若你本jiùshì虎呢。”
“只想著做老虎會隨波逐流,”蘇景望著方先子:“卻沒想過,你本來jiùshì只虎。”
這一回方先子又愣住了,他還是不懂。不能說完全不懂,可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懂在哪裡,迷糊,真正迷糊。
蘇景卻耐心不多似的,不解釋,直接前輩大棒打壓,給定論:“你啊,jiùshì頭虎。哪條豺狼要傷你,咬死它jiùshì了。”
“我也是虎,”蘇景似笑非笑,話鋒卻突轉:“若有一天你我相爭,我死你才能活,你會殺我麼?”
方先子徹底懵了,正要搖頭不料蘇景忽然笑了起來:“放心,不會有這麼為難的時候,若真有那樣一天,我捨命救你。”
笑著說,但絕非說笑。賀餘師兄說過,哪個弟子都不能丟棄。長輩的擔當就在這句話中。離山的擔當就在這句話中。
莽林殘酷,爭奪不休,有鼠靠打洞過活,有狼靠叢集擴張掠食,有鳥兒靠雙翅高飛避難,也有猛虎傲嘯山林稱霸一方。
兇猛之虎,誰傷我我吃誰,多快活;
慷慨之虎,相爭於豺狼無比兇殘無比貪婪,卻能將性命輕易捨棄只要救得兒郎……它的守護。
所有擔當都在這兩個字裡吧:守護。
當事情無關於‘守護’,環境如此,誰惹我我咬誰,照著死裡咬,咬不過就跑,有機會再咬回來實在沒機會就算了,與豺狼無異,或者說這時的虎jiùshì個頭大些的豺狼,無所謂。
當事情關乎‘守護’,死戰不退!這jiùshì離山之虎了,多簡單。
虎隨時能做瘋豺惡狼,吃相難看滿臉貪婪;覺得自己的肚皮蒙了天,再找不到一件大比著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事情的獸,永遠做不得虎。
這仙天中不是隻有豺狼沒有猛虎,甚至可以說墨巨靈也是蘇景口中的‘虎’,而當狹路相逢時候、非得摧毀他的守護才能成全我的守護時,摧毀它!
大義其實是小義,宇宙才是真正的大、大、大,大到在宇宙中一切都是‘小’。
每頭虎都在守著自己的‘小義’。
於蘇景自己來說,不是什麼時候都那麼‘正義’的,不是什麼事情都會與‘護道’相關的,當鬥戰無涉‘小義’,他就只是最最簡單的、守護心愛之人,守護身邊之人。
只要有這份守護便足夠讓蘇景理直氣壯了,高高在上的那尊佛,不如小賊和他來得熟。
再jiùshì那件bǎobèi,人人爭得,我不爭是我願意,但誰要說我不能爭……啐他一臉:憑什麼!
這番道理一點也不大,蘇景望向方先子,後者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蘇景笑笑:“不用急,慢慢想。”說著將他shō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