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披了多年的晦暗灰袍,斐託斯卻毫不在意,信手還擊卻正是忒修斯此招最弱之處,他卻彷彿陷入了回憶,眼中也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我倒沒想到我隨口說說的話語你這麼當真。”
忒修斯卻沒有笑,如果沒有普羅米修斯,或許他便不會注意到斐託斯笑意底下的冰冷。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感激還是該恨這位看透了一切的大賢者,如果沒有普羅米修斯,也許此刻他已經上當落敗,但如果沒有普羅米修斯,此刻的忒修斯也不會看清這已經泯滅了過去情誼的摯友!
隨手擋下斐託斯這看似威脅的一擊,忒修斯深深地吸了口氣,不笑的臉上寫滿了認真:“無論何時我都是認真的,否則別人便不會覺得我說的是認真的。”
這萬年來的痛苦我無法補償你,但如若未晚,從現在開始讓我贖罪
“是嗎?是這樣子嗎?”斐託斯眼上的偽裝緩緩褪去,殘酷的冰冷重新爬上他的臉容,嘴角卻不知不覺地露出一絲微笑,只是怎麼看,都像是充滿了苦澀。他搖頭,向著面前執著的昔日好友,輕輕嘆息:“來不及了,已經太晚了,從我走出冥域開始,我就,無法回頭了”
“怎麼會太晚?怎麼會來不及!”好不容易看到斐託斯有些動搖,忒修斯怎麼能容忍機會就這麼從手中溜走,鐵矛一收,忒修斯急急說道,“不晚,一點都不晚!只要你肯罷手和我一起回神山,他們又敢怎麼樣?”
斐託斯淒涼一笑,冷風捲起被忒修斯劃破的衣袖,露出枯瘦的手臂,上面那黑色的詭異線條已經變得血管般大小,在上面詭異的遊動著不規則的曲線,就彷彿是一條墨黑色的血管流淌著致命的毒藥!
只一瞥,忒修斯已經是心中大震,連語氣都變得苦澀不堪:“斐託斯,難道你?!”
“不需要這麼驚訝吧?”斐託斯平淡地訴說著,原本已有些溫和的氣氛卻突然變得沉悶,“你以為,冥域真的會放任它的囚徒逃脫冥王的懲罰嗎?”
“那、那不是”貝瑟芬妮大人的恩典嗎?他看見斐託斯眼中的溫暖神色突然冷卻,未說完的話哽在喉間,忒修斯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貝瑟芬妮‘大人’的恩典嗎?”斐託斯笑,空氣卻更冷,忒修斯的拳猛地緊縮,握緊掌中鐵矛,斐託斯身上那無意間散發出來的寒意逼出冷汗,“就算是恩典,也不是無償的。更何況,在那些人的心中,王,始終只有哈迪斯一人。貝瑟芬妮所想要做的,對他們來說,之所以同意讓我這罪人多出那麼一絲自由,只是為了加深支援他們推翻她的理由而已。”
“是、是這樣子嗎?”忒修斯下意識地往後退卻著,卻是被斐託斯話語中所深藏的殘酷真實而恐慌,“難道、難道當時她、他們”
“不是很正常嗎?在哈迪斯死亡後,那個‘背叛’哈迪斯的女人又再一次違背了他的意志,選擇了‘背叛’。這時候應運而生的推出我來,不是很適合嗎?”
“所以,所以”忒修斯顫抖著,不敢置信地指著,在他的眼瞳中,那一張倒映著的臉,正因狂笑而扭曲。斐託斯笑著,眼中騰起的光華卻彷彿瀕死的野獸,他斜瞥了忒修斯一眼,冷冷笑道:“你想說,出賣嗎?”
“難道,不是嗎?”忒修斯苦澀地嚥下苦汁,在得知斐託斯釋去真理田園的束縛之時,他曾經深深地感激著那位女神,只是他從未想過,在那場“減罪”中,那本該是受益者一方的昔日摯友扮演的竟是這麼一個不光彩的角色!
“就算容顏老去,你的智慧仍是我們三人中第一啊,若是換了赫拉克勒斯恐怕他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反應過來吧?”斐託斯微笑著,眼神卻漸漸冰冷,“不錯,正如你所猜測的那般,在那場減罪的猴戲之前,偉大的正義女神希彌斯大人已經找過我了一次呢”
“果然是這樣”
握緊的拳突然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