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的耳疼當
真變得劇烈起來。他聽到從走道里傳來聲音,於是屏息靜聽。
他母親說:“你該走了,親愛的。我得去衝個澡穿衣服。丹尼爾很快就要從學
校回來了,我今天要為他舉行生日晚會。明天見,心肝。”
前門哐嘡一聲關上,然後,他母親的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她現在已經不
是他的母親,她是與男人在床上幹骯髒事情的妓女。這種事她從來沒與他做過。
他走進她的浴室,渾身赤裸。她正泡在浴缸裡,淫蕩的臉上浮現著笑容。她轉
過頭,看到他說道:“丹尼爾,親愛的,你要做——”
他手裡握著一把剪裁衣服用的沉重的大剪刀。
“丹尼爾——”她母親的嘴張成“O ”型,話沒說出,他便將剪刀刺入這陌生
者的胸膛。她尖叫著,伴隨著他的狂吼:“表子!表子!表子!”
他們在唱一首悽慘的二重唱,直到最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聲音:“表子……
表子……”
他身上濺滿了她的血跡,他走向噴頭,用勁搓擦身體,直到面板擦得疼痛不堪。
隔壁的男人殺死了他的母親,他必須要償命。
事後,丹尼爾令人不可思議地、有條不紊地消除一切痕跡。他用一條絨布揩去
剪刀上的指印,哐嘡一聲把它丟進琺琅浴缸裡。他穿好衣服,打電話去叫警察。隨
著一陣刺耳的警笛尖叫聲,駛來兩輛警車。不久,又駛來一輛滿載偵探的小車。他
們詢問丹尼爾,他便將他如何提早從學校回家,如何看到鄰居弗萊德。齊默爾從他
家的邊門溜出去等情況告訴警察。當他們質問那個男人時,他承認是丹尼爾母親的
情人,但卻否認是殺害她的兇手。最後,丹尼爾的出庭證詞使齊默爾被判了刑。
“你從學校返回家時,看到鄰居弗萊德。齊默爾從側門跑了出去?”
“是的,先生。”
“你看清楚了是他嗎?”
“是的,先生。他的手上沾滿了血跡。”
“你後來做了些什麼,丹尼爾?”
“我——我嚇得要死。我知道我媽媽一定出了什麼可怕的事。”
“你走進房子去了嗎?”
“是的,先生。”
“然後呢?”
“我大喊‘媽媽’!但沒有她的聲音,於是我走進了她的浴室——”
說到此,孩子噎住,放聲涰泣起來,於是不得不被從證人席上帶下去。
齊默爾後來被判了十三個月的徒刑。
在此其間,丹尼爾被送往德克薩斯州,寄養在瑪蒂姨媽家。瑪蒂是一門遠房親
戚,庫珀從未見過。她是一個冷峻的女人,虔誠的浸禮會教徒,恪守著古板的道德
規範,堅信每一個罪孽之身都逃不出地獄之火的懲罰。姨媽家是一個無愛、無憐憫、
無歡樂的所在,丹尼爾成長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隱藏在心裡的犯罪意識一刻不停地
煎熬著他對於等待他的懲罰充滿了恐懼。母親死後不久,丹尼爾的視力出現故障,
醫生認為,這是由於心理因素而導致的病症。
“他總是在掩飾著某種他不想看到的東西。”醫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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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鏡的度數不斷地加深。
十七歲時,丹尼爾從瑪蒂姨媽家逃出來,永遠告別了德克薩斯州。他搭車前往
紐約,在那裡成為國際安全保衛聯合會的信使。三年後,他被提升為偵探,而且躋
身於最優秀的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