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捱打,為了不捱打,他只能依從主子的吩咐,向趙金亭叩頭。
要叩頭,就不能單單叩一個。雖然用不著“三跪九叩”,但起碼也要叩三個,才能顯出自己的誠意來。
“咣!咣!咣!”
於天任磕頭賣力,擲地有聲,額頭都磕青了。
“好好好……”趙金亭很是受用,臉上露出笑容來。
有人給自己叩頭,而且還是咣咣咣叩響頭,誰見了不喜歡、不高興?不光是趙金亭,換誰都會綻露笑容。
“獻茶。”芶雄向陳大寶發話道。
陳大寶端著一個茶盤,上面一字排開三個茶碗。每個茶碗上各有一個字,分明是福、祿、壽。
不光叩頭,還要獻茶。這是他媽的什麼名堂?
於天任越發的糊塗起來,可他這當兒不是欠著芶雄的人情麼,芶雄的話他又怎麼敢不聽呢。
既然讓獻茶,那就獻唄。
“您老請用茶。”
於天任雙手捧起一個茶碗,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高高舉起,呈給趙金亭。
趙金亭單手接過茶碗,抿了一口,放在桌上。
接著,於天任又畢恭畢敬地獻上第二碗。
趙金亭單手接過茶碗,抿了一口,放在桌上。
再接著,於天任又如同新姑爺向老丈人獻茶那樣,將第三碗茶孝敬給了趙金亭。
趙金亭單手接過茶碗,依舊是抿了一口,做了做樣子,然後將茶碗放在了桌上。
“還不喊人!”芶雄陡然來了這麼一嗓子。
於天任打個寒顫,扭過臉,傻兮兮地望著芶雄。
“傻了呀,喊人呀!”芶雄威嚇道。
於天任眨巴眨巴眼皮,扭回臉,向上望著趙金亭。
趙金亭面露微笑,慈眉善目的樣子。
“岳父老泰山在上,請受晚輩一拜!”
於天任冷不到喊出這麼一聲,立時把在場之人逗得鬨堂大笑。
這裡面數芶雄的笑聲最大,他用手指著於天任那張冒傻氣的臉:“人家趙爺連老伴兒都沒有,哪來的閨女,你小子做美夢呢吧。叫師父!”
“師父……”於天任呆住了。
他想,我要是管趙金亭叫師父的話,我不就等於認賊作父嗎?天地君親師,師父如生父,我堂堂七尺男兒,焉能給老賊當徒弟,那樣一來,我豈不是也成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