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任病了,病得不輕,除了有口氣,人徹底爬不起來了。
老孃請大夫上門看過後,大夫說,人沒事,八成是累了,歇歇就好。
送走了大夫,老孃立在炕邊上,一邊數落著兒子的不是,一邊心疼的直掉眼淚兒。
“狐狸精進宅!”老太太冷不丁嚷出這麼一嗓子來。
誰是狐狸精?
四鳳唄。
總而言之,老太太這當兒已經不把四鳳當好人了,認定了兒子變成這個德性,都是四鳳那隻狐狸精給害的。
的確,要沒有四鳳幫著芶雄下套的話,於天任也還不至於讓人給拽上賊船,想下也已經沒法再下來了。
這件事情老太太還矇在鼓裡渾然不知,於天任也壓根不會讓老太太知道,倘叫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非豁出老命跟狐狸精拼到底不可。
轉過天來,於天任沒有出攤兒,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做買賣心思。
到了晌午頭上,家裡來了個人,老太太不認識,問他是幹嘛的?
他自稱名叫陳大寶,還說自己跟於天任是拜把子的哥兒們。
老太太納悶了,從來沒聽兒子說過還有這麼一個拜把子的哥兒們。這小子賊眉鼠眼,看著不像好人,因此老太太防了一手,沒讓他進屋。
不讓進屋,陳大寶就在院子裡面叫。
“天任呀,我是陳大寶,我找你來了。”
於天任本想繼續裝死人,不搭理陳大寶。可又一想,老躲著也不叫事兒。今天不見他,明兒他備不住還來,老這麼下去,老太太一準起疑心。
為了不叫老孃再為自己著急上火,於天任下地穿鞋,出屋見陳大寶。
“唷!今兒氣色可不大好呀。”陳大寶望著於天任灰濛濛的一張臉,嬉皮笑臉地說。
“有事呀?”於天任說話冷冰冰,誠心嗆人。
“走。咱上外面逛逛去。”陳大寶依舊嬉皮笑臉,也是誠心耍弄於天任。
“我沒心思,你自個兒去吧。”
“別介呀。”陳大寶上前兩步,朝著於天任擠了擠眼,“有人等著見你呢。”
甭問也知道,要見自己的人除了趙金亭沒別人。
沒轍,只能跟著去。
“我出去一趟。”於天任向老孃撂下這句話,這就要跟著陳大寶去見趙金亭。
老太太眼睛不花,看出兒子壓根不想出門。於是攔住兒子,問兒子要往哪兒去?
於天任心裡亂如麻,瞎話都編不好,跟老孃說他要跟陳大寶上戲園子去看戲。
“少糊弄我,你多會兒愛看戲了?”老太太根本不信,說什麼也不準兒子出門。
於天任急躁起來,甩出一句:“我的事你少管!”
接著,一把將老太太搡到一邊,跟著陳大寶大步出了院子。
老太太跳著腳罵大街,卻也沒法阻攔兒子。正是兒大不由娘,如今她已經管不了兒子了,只能由著兒子想幹嘛就幹嘛,她能做的也就只剩罵大街了。
……
“臉色不大好呀。怎麼著?有心事?”趙金亭明知故問,誠心拿於天任找樂子。
於天任苦笑道:“讓人逼著幹自己不願意乾的事情,能不堵心麼。”
“揍性。師父收下你,是瞧得起你,你小子別不知好歹,別人想進咱師父的門,咱師父還不一定要呢。跟著師父混,往後吃香喝辣,不愁沒錢花,遠比你苦哈哈的撐著那個破炸糕攤子來錢容易。你呀,知足吧,就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陳大寶在一旁嘮叨著,只為彰顯他的存在。
“大寶呀,今兒你還沒出工呢。去吧,早早把活幹完了,早早回家睡覺去。”
趙金亭明顯厭煩陳大寶,故而讓陳大寶麻溜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