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長有五兄弟,前幾年,我還在雙橋鎮當書記,他是我說了無數話才願意當支書的,沒有人願意當村長,也只好讓他一個人兼。當時,只有他與二兄弟娶了老婆,三兄弟三十歲了還娶不上老婆。你也看到了這地方,都是狗不拉屎的荒山,種樹樹不活,種糧糧不長。四十歲以下的都出去打工去了,在外打工再苦,也能賺幾個錢回來啊,在家蹲著,在這狗不拉屎的地方種糧,吃飯都成問題啊,但他沒有多說話,幹下來了,而且,儘管苦,幹得還不差,各項任務都能完成,特別是計生任務,還得過獎勵,可是自家,日子卻是全村最苦的。”
黃銀海看著江書記的表情,江書記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在聽著,於是他又說了下去。
“自從沙樂兒在這裡辦了水泥廠,他們才真正致富了,下面的三個兄弟都娶了老婆,家家開始蓋新房,如果在兩年前你來這裡,別說新房,茅草房都是歪歪扭扭的啊。”黃銀海抽著煙,如沉在過去與現在不同的情景中,“為了致富,沙樂兒給他支了招,讓他貸款買車,在村裡搞起了運輸車隊,這日子是越過越紅火,可是……唉,以前那麼苦,他們都沒有鬧過事,可現在,他們是實在不願意回到過去的苦日子裡去啊。”
“為了致富就不要組織原則,不要組織紀律了麼?就要鬧事了麼?”
江書記眼裡又射出了寒光。
“他這樣做當然是錯誤的,但主要責任還是我們政府沒有做好思想工作啊,但也是沒有想到事情出得這麼突然。”
“好了,你的苦心我知道了,唉,我又何嘗不知道我這樣做,有些問題,但是,你又如何知道,我的苦處啊。”
江書記終於吐出了心裡話。
“我知道江書記的苦楚,但是江書記也要想想,沙樂兒的關係也不同尋常,只一個電話,省公安廳就會來人,而且,我聽說林省長也很重視他,這事情只怕都不好處理呢。”
“林省長也很重視他?”
江書記終於動容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知道,只知道他與公安廳的江廳長是稱兄道弟的,而又聽說江廳長與林省長的關係非常好,沙樂兒又與林省長的兒子林雄是好朋友,也是江廳長牽的線,這中間的關係只怕也不簡單啊。”
江書記坐不住了,站了起來,走到視窗,看著下面的靜坐的群眾,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他不是太清楚江波的關係,但知道江波在公安廳長的位置上非常強勢,隱隱約約聽人說他的關係不全在省裡,在北京也很深。
沙樂兒與江波關係好,他早就知道了,但是,與林省長也有關係,那就是很麻煩的事了。這等於是將他架在火為烤啊。這邊是省委常務副書記,那邊是新任的強勢省長,他要怎麼辦?他敢得罪哪一個?
“江書記,我覺得不必要擔心。”黃銀海好像瞭解了江書記的心思,微笑起來。
“你有什麼主意?”
“省公安廳的人不是要來麼?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一切交給公安廳的人得了,我們等公安廳的人辦完事之後再說嘛。”
“嗯……”江書記的眉頭舒展開來,“不錯,有點道理。”
江書記有些欣賞地看著黃銀海。
“老江……”黃市長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大事不好。”
“什麼事,這麼急?”
“剛才接到林省長的電話,林省長知道了這裡的情況,大雷霆。”
黃市長臉上又興奮,又著急,他沒有想到林省長會親自打電話給他,而沒有打給江富錦。這表示什麼?
“怎麼說?”
“我不敢隱蔽,把具體情況彙報了,他聽了之後,說我們是亂來。特別對把村民扣起來是亂來,說我們不理順民情,卻動用高壓手段,這樣如果激起了民憤而出事,就要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