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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3 / 5)

的宅子。

這座宅子比祝德實的要寬闊一些,不過庭院中只鋪著青磚,中間只種了一棵核桃樹,樹葉也稀落落,長得不好。臧齊穿著青綢衫褲,外面罩了件青錦褙子,緩步迎了出來,臉像平素一樣沉著,只微扯了一絲笑意:“馮二哥,請坐。”

“臧叔,我來是跟您商議宮中送炭的事。”

“這是行首和吳蒙的事,為何要找我商議?”

“面上雖然是他們兩位的事,但得靠您助一把力,這事才能辦好。”

“哦?這話我不明白。”

“不如這樣——我來講一件譚力的事給臧叔聽。”

臧齊望著馮賽,並不答言,但聽到譚力的名字,沉黑的目光隱隱顫了一下。

馮賽放緩了語氣:“那天我去宋門外的瓦子耍,見譚力在看鬥雞。場裡有兩隻雞,一隻黑羽,一隻紅羽,黑羽那隻看著要強健一些,旁邊賭錢的,大半都把寶押給那隻黑雞。臨鬥之前,我發覺譚力蹲到黑雞的雞籠邊,抓了一大把粟米偷偷喂那隻黑雞。開鬥後,那隻黑雞先還佔了上風,但那隻紅雞十分兇狠,不久就開始反撲,最終擊敗了黑雞。等場主分紅利時,賺得最多的竟是譚力。一問才知道,譚力兩邊都下了注,不過給紅雞下了兩倍的錢。他偷喂那隻黑雞,是讓它吃飽,便沒了鬥志。”

臧齊越聽臉色越暗,卻始終不答言。

馮賽笑道:“說了些廢話,還請臧叔見諒。中聽不中聽,全由臧叔定奪。”

臧齊仍沉著臉,但目光不斷顫動,半晌,他才沉聲道:“我這就給宮裡送炭去。多謝馮二哥!”

馮賽大大鬆了一口氣,告別出來,騎上馬,又往朱家橋南斜街吳蒙的外宅急急趕去。

在馬上,他不由得深嘆一聲,這樁事實在險惡,自己在商界遊走多年,雖早已知道人慾似海、人心莫測,但這樣的局面從未經見過。

下午,正是吳蒙的一句話驚醒了他——“我知道你花了三千四百貫才幫那個‘茶奴’脫了妓籍、娶回家中”。

馮賽替柳碧拂脫妓籍其實用了兩千貫,另一千四百貫是聘資,給了清賞院的媽媽。這個數目除了家人,馮賽並沒向外人說過。別人問時,只含糊應付過去。吳蒙卻能知道得如此清楚,自然是向清賞院的人打探過。他為什麼要打探這個?自然是看中了柳碧拂,而且極其迷戀。

另一個疑點則來自於譚力。譚力三番兩次折騰幾個炭商,看來絕不是為了多賺一點錢,而是有更大野心——他恐怕想吃下整個京城炭生意。他既然有這個心,自然是先摸清了炭行底細,知道三大炭商表面和氣,內裡各懷私心、各藏敵意。他恐怕是下足工夫,找準三人各自的虛弱處,各個擊破。又借每個人都想除掉對手的心思,順勢而為,設出一個連環殺局,讓三大炭商一個害另一個,而譚力自己則袖手躲在背後,等著白撿汴京炭行偌大的生意。

先是行首祝德實。他暗中不喜吳蒙,譚力恐怕是私下裡向祝德實許諾,借宮中之力,一舉整垮吳蒙。正因為如此,三月上旬除去寒食兩天,還有八天,祝德實卻只向宮中運送了七天的炭。寒食雖不動火,但灶冷了兩天,清明一早,用炭量要比平日大許多。吳蒙的存炭自然也銷得比平日快。等宮中來催時,譚力又沒送貨,這時要想找炭,已經來不及了。

其次是臧齊。馮賽從力夫劉石頭那裡打問到,寒食那天半夜,譚力的炭船是往虹橋方向去了。那些炭船要躲開吳矇眼目,自然不會運進城。那個方向,除了進城,就只有偷偷沿著護龍河走,向南仍是吳蒙的地界,自然不會去。向北則是臧齊的地界。臧齊不但不喜吳蒙,更有心吞掉吳蒙,以便和祝德實平起平坐。譚力存在場院裡的炭,自然不會費神費力運回去。他恐怕又和臧齊密謀,將存炭賣給臧齊,藏在別庫中,坐等著吳蒙吃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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