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迷惑道:“宋太傅那老狐狸一直對公子不滿,想方設法的尋公子不是。這馬上又是初七,老狐狸這時候尋曾嬤嬤肯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難道公子不想點辦法對付?”
“你認為能如何?”不凡目光不離書卷,有些漫不經心。
“曾嬤嬤是個財迷,要不我們打點些銀子,套套她口風?瑞嬤嬤活著的時候,她跟瑞嬤嬤一直有來往,公子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她定然不敢將這事往外捅。”清兒隨不凡多年,這些人和事,自是清楚的。
不凡抬眼起來,笑了,“小猴兒長進了不少,也識得揣摩人心了。”
清兒被主人一誇,難為情地搔了搔頭,“整天跟著公子,總要長點心子的。”
不凡又笑,“你說的不錯,她斷然不敢拿出去亂說。但是曾嬤嬤這個人,雖然沒什麼大膽量,嘴巴子卻是厲害,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活,比泥鰍還滑。她肯去見宋太傅,就說明宋太傅給了她不小的好處。
第一我不知宋太傅給了她多少好處,我們去打點,給少了,她不買賬。給多了,她能在宋太傅面前一套說法,在我們面前又一套說法。
不管哪套說法,她都會把自己編排在外,東窗事發,她沾不上半點半系,反倒是我們捉泥鰍不成,惹一手腥。”
“難道就沒有點辦法,這麼坐著乾等?等人家的刀落下來了,再想法子,就遲了。”清兒有些著急。
不凡笑而不言。
清兒還想再問,聽外面傳來子時的更聲,閉了嘴,退了出去。
雖然天氣已經暖和,但‘常樂府’依山水而建,夜裡山風陣陣,仍冷。
便在廊下攏了火盆守著門戶。
隨著門輕輕合攏,不凡臉上的淡然溫和漸漸褪去,化成一抹苦澀。
陣陣酒香從酒殼中飄開,醉人心脾。
不凡舀了小半勺嚐了嚐,眸色微沉,擱下酒勺輕嘆了口氣。
用他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道:“娘,又是一年了,這些年來,孩兒怕露了身份,從來不曾給您燒過一張紙,您有可怪孩兒無情?”
他漆黑的眸子慢慢溼潤,如浸了水的黑寶石,清澄剔透,望到深處卻烏沉沉,不見一點光亮。
斟了三杯酒,一一倒進身邊竹炭,又道:“孩兒的酒,已能煮得和母親當年煮的一般無二,娘覺得如何?”
看著酒滴滲進竹炭,漸漸化開,很快再不露一點痕跡,將沾了酒的竹炭放入爐中,眼裡慢慢儲上淚。
十五年了,今晚是母親第十五個忌日。
微仰了頭,將湧上的淚嚥了下去,“四弟還好,一會兒也會過來喝上兩杯。三弟還沒有下落,但只要他活著,孩兒一定會找到他。”
他說完吸了吸鼻了,勉強笑了笑,“開心和三弟的性子真的很象,也愛喝孩兒煮的這酒,這些年也沒少喝,年年這天,都會聞著酒香過來,也算暫時代三弟喝下了。”
嚥下去的淚再次湧上,眼眶微微泛紅,停了一會兒,等情緒平穩才接著道:“兒時一直聽母教導,什麼都能忘,絕不能忘了寧家的恩情。寧岸雖然已故,但他的孩子了了,娘是年年看見的,無論如何,孩兒都會保著他周全,請母親放心。只是今晚,他怕是沒空來喝酒了。”
不凡苦笑了笑,那孩子和他竟然喜歡上同一個姑娘。
開心的母親叫金鈴,和妹妹銀鈴是一胎所生。
他家世代是桫欏一氏的忠僕,他們家的孩子,無論男女長到五歲就會送去挑選,合格的留下習武,成年後考核過關,就成為桫欏王的內侍親兵。
對他們家族而言,能成為桫欏王的內侍親兵,是最大的榮譽。
她五歲那年,被選中,而妹妹天生不足,被淘汰。
他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