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墨哥分明有話要說,這般推託,倒讓我亂作猜想。可是東家要辭了我?”趙亮有一妻三子,原本貧困的家境,正因他找了這份差事,慢慢變好。如今就住在望秋樓後面的家眷院裡,其樂融融。
墨紫咄一聲,“趙掌事,這話從何說起?你將大堂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東家要重用你還來不及,怎會辭了你?其實,我說的話,你聽聽也罷了。東家可能要做舶來品的買賣,這買賣就是選了咱們本土的特產,出海販到另外的地方去,再把他們的貨帶回來賣了,賺差價。因為路途遙遠,差價甚巨,算是暴利了。東家想找人領隊過海,我和岑二都主著事,自然是不行的,因此她一時找不到人。問到人選時,我就想到了你。你在咱們這兒做了快一年,時間雖然不長,但上手很快,又是穩重的人。不過,你要參加科考,我也跟東家說了,不能阻你前程。萬一東家再跟你提,你不用為難,直接說不行就是。”裘三娘拿定主意的事,會很固執。
“這是大買賣了。”酒樓裡幹活,就是訊息聽得多,趙亮知道這種生意。“想不到墨哥如此看得起我,趙某感激不盡。”
墨紫還挺不好意思,“趙掌事不要客氣。這買賣雖大,風險也高。一出海,一條命可就交給老天爺了。我啊,跟岑大掌事說讓你繼續考的,如今又跟東家提你,真是沒過腦子。所以我說,你聽過就算。”
“墨哥可知趙某今年多大歲數?”趙亮突然這麼問。
“三十出頭?”據說他考了幾回大考,大考每三年一次,二十歲開始考得話——
“趙某今年三十有七。”趙亮自己回答自己,“我大兒已考上童生,再過兩年要娶妻生子,我就是爺爺了。我大兒比我聰明,光耀趙家門楣,靠他,比我自己有底。”
哇——這種毅力,墨紫自問不如,“也有人考上秀才的時候五六十歲了,趙掌事還是年輕的。”
這話,墨紫說得很真心,但在古人聽來有點滑稽。三四十歲的人,已經中年,人生目標基本都實現了。
因此,趙亮也只是當好話來聽,“我有時也思,這麼多年真是我考場慌張,還是我知自己志大才疏,以此來安慰家人?一年前,我家徒四壁,三個孩子日日不得溫飽,妻從早到晚為人洗衣服賺幾個銅板維持家用。我一個大男人,什麼都沒有為他們做過,鎮日裡青天白夢。”
墨紫想不到趙亮的真心話竟包含了這麼多辛酸,一時不知如何安慰。
“還請墨哥在東家面前為我說一句,且給趙某三日,待我考慮清楚。”他已經過了做夢的年齡,該為他的孩子們想想將來了。他對墨紫深深一鞠,“再謝墨哥提攜。”
墨紫連忙還禮,直說不用客氣,暗想,人心果然不是能隨便讓人操控的。她以為他想當官,誰知一年的勤奮工作讓他改了主意。大概,人精神和物質都充實之後,才能知道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吧。如今,對趙亮來說,妻兒能過好日子,就是一切。
這樣,倒也好。
兩人正在堂下櫃前說話,就聽門口喧譁。
有個大嗓門在喊,“徐九,我瞧這裡沒啥不同的,跟普通酒樓比,看著也就舒服點,跟無憂閣一比,無趣多了。”
墨紫嘴角一彎,望秋樓開得多好啊,動不動就能遇到熟人。徐九這傢伙,她幫了他這麼大的忙,都讓他當炮灰了,總該有所表示吧。今天原本有兩份回禮,一份換了不值錢的,一份長了翅膀還在飛,這第三份回禮,她一定要拿住
想到這兒,她轉過身來,站在大堂的必經之地,笑意盈盈看著來人。
來人很多,是一群漢子,大多是墨紫都見過的。中間三人分別是徐九,傅天和王坤,旁邊和後面是三人的屬下。墨紫一下就認出傅天那四個青衫高手,步伐整齊劃一,氣勢收斂得緊緊的,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