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員非常忙,一天要解剖三個烏魯他。‘731’裡除了細菌製造班,還有病理、藥理,鼠疫、霍亂、病毒、立克次氏體、凍傷、植物、昆蟲等各個專業研究班。每逢進行重要解剖時,各班就派技師和技術員來參觀。”
“除了專業研究班、教育部和總務部有人來參觀嗎?”
“沒有。”
“那麼奧山一定是從在場的什麼人嘴裡聽到解剖情況的。”
“很可能是這樣。我不懂俳句,但我想,把聽來的解剖場面寫成五七五的句子並不難。”
是難、是易,棟居說不上,但奧山的遺句確實不難理解。如果奧山是依靠間接傳聞、憑想象作的詩,那麼,奧山同少年之死就沒有關係了。
看著棟居失望的神色,三澤忽然想起了什麼:“請等一下,解剖時除了各研究班的班員外,還有一個人也在場。”
“誰?他是誰?”
“一位畫家。”
“畫家?”棟居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可以說是畫家,畫賀友禪圖案的。”
“畫友禪圖案的畫家為什麼參加解剖呢?”
“為了畫剛從身體裡取出來的標本。當時還沒有彩色膠捲,無法記錄重要檢疫體的顏色,只得求助於畫家的調色盤。每當剖取珍貴的檢疫體和標本的時候,就叫他參加。這位畫家似乎同奧山十分親密。”
棟居立即在心裡推測,高村智惠子有美術才能,從日本女子大學畢業後就當了明治美術會松井升的助手,並在母校西洋畫室執教,她還到谷中的太平洋繪畫研究所繼續學習油畫。奧山同智惠子交往密切,當然也喜歡畫畫。如果奧山同友禪畫師透過繪畫結下友情,這不是不可理解的,“繪凍傷,畫家手,陣陣顫抖”,奧山的這句遺詩無疑是在頌詠這位畫家。
“知道這位畫家的姓名和住址嗎?”棟居覺得一條線索連著一條線索。
“叫‘橋爪’。是富山縣八尾鎮人,聽說戰後這位畫家不再畫畫,回自己家鄉度晚年去了。”
棟居在調查黑人青年被刺事情時曾到犯人的故鄉去過,而犯人故鄉就是富山縣八尾鎮。
“您是聽說的,但您回國後同‘731’原隊員斷絕了一切往來,怎麼會知道橋爪情況的呢?”
“幾年前,乘國電①時,遇到幾個少年隊員,聽他們講的。”
注:國營電氣火車。——譯者注
“少年隊員?是不是樽崎先生。”
“對,是樽崎,那次他邀請我參加少年隊員組織的房友會,我想現在不管參加什麼組織都沒有意思,拒絕了。”
兜了個圈子,又回到原來的話題上了。
第二節
畫友禪染的橋爪畫家,活體解剖楊君裡弟弟時也在場,而且橋爪又同奧山謹二郎十分親密。奧山謹二郎雖然沒有參加解剖,但寫出的詩句卻生動形象,令讀者身臨其境。
棟居幾乎訪遍了“731”原隊員,但似乎這些人在故意轉移棟居視線,說的都是過去的罪孽,同楊君裡和奧山的死毫不沾邊,這使棟居很焦急、煩躁。但是沿著原隊員之間的關係順藤摸瓜,棟居逐漸看出了731部隊的真面目。731部隊的黑幕後一定隱藏著同楊君裡、奧山死亡有關的秘密。
焦急之中,棟居預感到一個重大發現的前兆正在萌發,而突破口就潛藏在這一系列的連鎖關係中。
回東京後,棟居再次同樽崎取得聯絡,向他打聽橋爪的情況。
樽崎在山梨縣勝沼鎮經營果園。他回答棟居的提問說:“那還是五、六年前的事,在房友會的一次聚會上,無意中不知聽到誰說的。現在還不知道他是否住在那兒呢?”
“把老地址告訴我就行。”棟居想,可以從老地址再查。樽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