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螢幕裡傳出細碎的聲響,像是老電影、老影像獨有的一種聲音。
漆黑的畫面漸漸轉至黑白色。
畫面內出現了大量的噪點。
蘇午努力辨認著螢幕裡的影像,從那些遍佈的雪花中,依稀看到一座形制較老的築土房屋,四周圍著籬笆牆。
從房屋的建築風格來看,與晚清、民丨國的建築風格很相像。
這是一座修築在矮坡上的房屋。
有幾個模模糊糊的人形併肩子坐在籬笆牆外的石碾子上,從他們被白光映得鋥亮的腦門判斷,這些人都是男人。
那個時代,只有男人才要被強迫留這種後面拖著條老鼠尾,前面頂著光額頭的髮型。
畫面漸漸清晰。
可以看到那幾個男人在互相交談著什麼。
他們身形瘦削,面黃肌瘦,這些即使在黑白畫面裡依舊能看得分明。
幾個男人不時眼神躲躲閃閃地看向鏡頭這邊——隔著時空與蘇午的目光有剎那交匯。
但蘇午明白,他們不是在看自己。
甚至不是在看拍攝畫面的攝像師——也不知這些影像是怎麼被拍攝下來的?
以及,這些畫面真的是一個‘活人’拍攝下來的嗎?
與詭異相關的東西,通常不講道理。
那幾個男人望向鏡頭的方向,既不是在看鏡頭,也不是在看‘拍攝者’,而是在看從鏡頭方向朝他們走來的人。
噪點密佈下,男人們的表情已不可窺見。
只能看到一個人穿著看不出顏色與圖案的衣裳,朝著男人們——男人們身後的籬笆院走了過去。
這是個女人。
蘇午之所以能判斷出她是個女人,是因為她的頭髮梳成了類似清宮戲裡嬪妃們的那種髮型,應該是叫做‘小兩把頭’。
頭髮上還點綴著許多鮮花。
“這是個什麼人?”
“她的髮型是隨便什麼農家女子都能梳的嗎?”
畫面裡的女人搖晃著滿頭的鮮花,走上了矮坡,路過石碾子上那些目光隨她而動的男人們身邊時,男人們還推搡了一陣。
看著她梳的髮型,以及與她過於花枝招展的髮型毫不相配的衣裳,蘇午內心生出一種濃濃的怪異感。
明明是在看螢幕裡的畫面,
這一刻他卻懷疑自己在做夢。
現在螢幕裡的畫面開始有些荒誕了,不像是真實的東西。
女人走進了築土屋內,翻身閉攏了屋門。
她的面孔被大量的噪點鋪滿了,只能看到一個臉的輪廓,鏡頭匆匆一掃,蘇午僅能看到這些。
院子外的幾個男人繼續推推搡搡著。
過一會兒,終於有個男人走出,昂首挺胸朝閉攏的房屋走去。
雖然他的姿勢看起來趾高氣揚,但其實仍有些緊張——在跨進籬笆牆時,他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啃屎。
石碾子上剩下的幾個男人拍手大笑。
他氣急敗壞地扭頭罵了幾句,匆匆奔到了屋門口,敲了幾下門,而後推門走了進去。
關上那扇門。
屋子裡發生著什麼?
旁觀者無從得知。
蘇午只看到螢幕裡的光線由白轉黑,推測時間應該是由白天到了夜晚。
而他也渾然沒有發覺,當下自己觀看的影片內容,已經遠非現實裡‘1分32秒’的時間能夠承載。
石碾子上的幾個男人還在等候。
又過了一小段時間,那座房屋的黑漆木門開啟了。
第二個男人低著頭,搓著手走了進去,黑漆門重新關閉。
如此,又過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