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侍立的丫鬟,“去,給那些人都滿上,一桌子好菜還堵不住她們的嘴。”
丫鬟忙答應著,捧起酒壺,挨個斟滿了酒。
鍾琳催促宋青葙,“快喝,還差兩杯,別指望矇混過去。”
宋青葙連忙告饒,“好姐姐,一杯都快要了命了,連幹三杯,姐姐得到桌子底下找我了。”
眾人齊笑不已。
鍾琳笑道:“看你說得可憐,饒過你這會,趕緊把那乾貝鮑魚伺候我吃兩口。”
便有人打趣道:“一聽楊二奶奶就是個慣會支使人的。”
席間重新熱絡起來。
袁大奶奶不動聲色地放下筷子,閒閒地說了句,“趕明兒請宮裡的周醫正來瞧瞧。”
聲音不大,席上的人正斗酒多半沒理會,宋青葙卻聽得清清楚楚,微微點了點頭。
筵席未初方散,觀禮的賓客紛紛告辭。
鍾琳跟著宋青葙回桂香院喝體己茶。
鍾琳是浙江布政使的嫡長女,五月初嫁給武康侯的嫡次子楊靖康。出嫁時,鍾家足足陪送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妝,轟動了大半個京都。
因來自江南,鍾琳的官話不太標準,帶著股江南女子獨有的韻味。
宋青葙與她只見過一次,卻難得的極為投契。
初秋的午後,四周靜謐無聲,涼爽的風透過半開的窗欞帶來桂花淡淡清香。
宋青葙坐在妝臺前,將滿頭的金釵珠簪一一褪下,重新簪了平常戴的玉簪。
鍾琳斜靠在貴妃榻上,突然說了句:“周醫正醫術高明,為人最是端方耿直,三娘大可放心。”
宋青葙故作不解地。
鍾琳指著妝臺上的玉瓶,笑:“脂華齋的妝粉很提膚色,你怎麼忘了用?還偏偏穿件銀紅色褙子,銀紅色可是最挑人。”
宋青葙淺笑,“就屬你機靈,什麼都瞞不過你。”卻不開口解釋這樣做的用意。鍾琳並不在意,轉而談起今天的賓客來,“你還不知道吧,順義伯請立世子的摺子批了。”
宋青葙恍然,原來鄭德顯已經是順義伯世子了,難怪丁九娘她們一股腦都來了。
鍾琳笑笑,“皇上一早下的摺子,還有清平侯長寧侯世子一併都批了。”
宋青葙頓時來了精神,問道:“清平侯世子是哪個,秦大爺還是二爺?”
鍾琳斜睨著她,“秦鎮再怎麼不堪,也是嫡長子,長幼有序、嫡庶有別,亂不得。”
秦鎮是清平侯府秦大爺的名諱,此人荒淫無度,蠻橫跋扈,所作的風流韻事就連內宅深居的婦人都知道。
宋青葙好奇地問:“上次你說過清平侯上摺子請皇上收回爵位,難不成是假的?”
“除爵怎會那麼容易,秦家先祖當年有從龍擁立之功,連續三代清平侯戰死沙場,皇上倘若真奪其爵位豈不令天下將士心寒?不過,這百年世家也日漸沒落一代不如一代,秦鎮更是……”鍾琳壓低聲音,輕笑,“前陣子翠花衚衕那事你可聽說了?”
宋青葙悄聲道:“京城都傳遍了,說是爭奪一個小倌。”
鍾琳聲音越發的低,“那小倌是個絕色,先是被安國公府裡的丁二爺瞧中,養在鳴翠閣裡,後來卻不知怎麼入了秦鎮的眼,來了個橫刀奪愛。兩人各帶著小廝家丁打得不可開交,只苦了順天府跟五城兵馬司的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就差跪在地上求他們停手……”鍾琳笑著端起茶杯啜了口茶,忽而“哎呀”一聲,“光說這些沒用的,正經事差點忘了,二十八日我家秋宴,你可記得早些去。”
宋青葙心裡藏著事,不太想去,面上便顯出幾分猶豫。
鍾琳看她神情,想到方才宋四姑娘削尖了腦袋往前湊的樣子,遂道:“這次連你大伯母跟堂妹一道請了去,決不會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