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半知半解地說:“不是外室還會是什麼?”
宋青葙撇了撇嘴,“不管是什麼人,反正是樁見不得光的醜事。”
說話間,兩人進了西廂房,碧柳麻利地攏了火盆,又從廚房提了一大桶熱水來。
宋青葙哆嗦著將冰冷的手伸進溫熱的水裡,絞了帕子覆在臉上,熱氣氤氳散開,她舒服地嗯了聲,問道:“二姐姐什麼時候發嫁妝?”
“不知道,興許就這兩天……要不,明兒我去打聽打聽?”
“不用,”宋青葙止住她,一邊打散發髻一邊道,“鄭德顯跟丁二都見過你,你還是少往外跑,明兒請玉姨娘跑一趟,畢竟她是老太太的親侄女,興許還能進到內院。”
尋思片刻,讓碧柳將妝盒取過來,找出老太太給的雙蝶穿戲的簪子,“要是玉姨娘能見到二姐姐,就把這個給她算是添妝。老太太的物件,雖說樣子過時了,可分量卻十足……還有,天冷了,給玉姨娘僱頂暖轎,讓秀橘跟著一起去。”
碧柳應了,出門去找玉姨娘。
宋青葙拿起宋青蓴給她的紅瑪瑙禁步。
幼時,家裡請了夫子,她跟二姐姐與四妹妹一道學認字,也學音律。二姐姐音律學得極好,尤其是彈琴。
夫子說二姐姐琴聲悲憫,定是內心純厚之人。
真的,二姐姐不但處處讓著四妹妹,也時時掛著她。
她守孝不能四處走動,二姐姐逢年過節走親戚得了什麼新奇玩意兒從不忘記分她一份。
冬夜漫長,二姐姐隔三差五會到桂香院與她一起做針線,或者聊天解悶。
如今二姐姐遠嫁青州,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即便再見,也不知能否如當初那般親近?
宋青葙嗟嘆會,目光投向付氏留下的掛件。
大紅絲絛打的平安結,其實很普通,甚至有些粗糙,可裡面綴著的圓球倒很罕見,不是琉璃也不是水晶,看著清澈透亮,更稀奇的是,上面的工筆美人圖不是繪在外面,竟是在圓球裡面繪成的。
這般巧手與心思,真教人匪夷所思。
宋青葙身子猛然一震,她揉揉眼睛,將掛件湊近燈燭。
沒錯,圓球裡真真切切是幅巧奪天工的美人圖,豐腴嫵媚的女人飛舞在花間,大紅的牡丹花瓣微闔……這不是她的,她的掛件畫的是貂蟬拜月,二哥的掛件才是貴妃醉酒。
二哥出門時什麼也沒帶,惟獨帶了掛件。
他視若珍寶的東西怎麼會落在褚先生手裡?
二哥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宋青葙內心翻江倒海七上八下的,想到可能的結果,她幾乎坐不住。
碧柳推門進來,見到她慘白的面容,驚問:“姑娘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宋青葙緊咬著下唇,低聲道:“告訴阿全,還有常貴父子,想個辦法,我要見褚先生。”
碧柳大駭,想問不知從何問起,想勸不知如何勸阻。
宋青葙見她不動,厲聲催促,“還不快去?”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峻。
碧柳不敢耽誤,急匆匆出去了,好半天才回來,道:“已經告訴阿全了,不過褚先生畢竟是五爺身邊的人,打聽行蹤不太容易,想搭上話就更難了。”
宋青葙已稍微平靜下來,看著驚慌的碧柳歉然道:“盡力而為吧,但凡有一星半點的機會就別放過。”
因心裡有事,夜裡睡得不安生,第二天,宋青葙神情很是萎頓。
大舅母心疼地說:“你這孩子,舅母不放心你獨自留在京都,要不,跟舅母一起回去?”
宋青葙牽掛著二哥,自是不肯答應。
大舅母沒辦法,叫來大表哥跟表嫂,“我跟你爹還有二叔他們後天就回去,你們倆留在京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