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墨垂下眼睛,烏黑濃密的睫毛在面頰上形成一輪新月弧形,他有些疲倦地往枕上靠了靠,似乎已經對談話失去了興趣:“如果你是來恭喜我們,我說聲謝謝;如果不是,不好意思我現在實在沒有精神回答那些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雖然我們很久沒見,但是真遺憾,我有些累了。”
說這話時,一直守候在外間的漂亮女秘書馬上進來,對婉怡做了個請的姿勢。
婉怡抬起頭 ,緊緊抓住床欄邊的金屬槓:“我還有一些話,讓我說完!”
看著他始終不再抬起的眼睛,她一字一句說道:“這世上並不只有你一個人愛她,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她始終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沒有朋友,但是並不代表其他人也沒有。請相信我,笑笑現在真的很危險,我們這種城市的綁匪不會像紐約的黑幫那樣遵守遊戲規則,收不到錢他們會撕票,可是即使收到了,他們也照樣會殺人!你知不知道這兩年我錄過多少因為綁架而死去的人的名單?”
林以墨的臉色頃刻間變得陰雲密佈,他狠狠喘了口氣,語氣裡已經掩飾不住憤怒:
“何警司,你現在是在恐嚇我麼?我還叫你一聲婉怡姐姐,是因為記得你當年的情分,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認識笑笑.別拿這點跟我得寸進尺”
“我多不希望有你這種情分。。。。。。而且我說的是實話”婉怡的聲音微微低落,卻依然擲地有聲:“你難道以為我會咒她麼?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得罪過多少人,說不定就是那些人買通了這邊的黑社會綁架她藉以打擊你,他們也許根本就不是要錢這麼簡單!林先生你難道要因為自己的過失而牽連到笑笑麼?聽我說,這個城市還是警察的天下,除開跟我們合作,你別無選擇!”
林以墨的臉色一變再變,過了一會忽然眯了眯眼睛,輕聲道:“你很恨我吧,何婉怡?”
婉怡怔了怔,低聲辯駁:“現在扯這些做什麼?我又為什麼要恨你?”
“你覺得如果不是我的話,一切都不會變,你和笑笑還是好朋友,康雷還會在你們身邊,就像幾年前那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沒有我,現在這個局面也遲早會變成現實……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林以墨,沒有神通廣大到可以改變不變的結局,一切都是你的心魔作祟,我不過是比你自己更早發現了你內心的貪念,人在想要得到某樣東西的時候,同時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孩子都明白的道理,而你,竟然貪心地既想得到愛情又不失去友誼。。。。。。呵,怎麼可能?”
婉怡覺得自己像個在夏天的毒辣烈日下步行了良久的人突然掉入了冰窟,寒冷與酷熱同時席捲而來讓她像打擺子似的抖起來,林以墨輕而易舉地挑起了她對他無法容忍的痛恨,她咬牙切齒地道:“是!我恨你,上帝知道我有多恨你!”
林以墨面對她的激烈言辭倒是忽然笑了,他疲憊地拿手撐住額頭:“你瞧,這才是你的真心話,我並沒有要激怒你的意思,只是不喜歡你頭先假惺惺的樣子,何必裝出一幅道貌岸然的姿態呢?大家又不是才認識三兩天。”
他時常自詡自己是世界上最愛笑笑的人,因此很討厭婉怡那種高高在上好象她是世界上最關心笑笑的模樣,於是忍不住刻薄了她幾句。可是贏了她又怎麼樣呢?笑笑還是不會回來,婉怡的話更是讓他止不住的膽戰心驚……如果笑笑真是因為自己的錯誤受到了傷害怎麼辦?自己這邊雖然已經在徹查,但是到底比不上警察局人多勢眾。要不要跟整方合作呢?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種進退維谷的感覺。
他沉吟了一會,慢慢說道:“我不想跟你繼續鬥嘴,你先回去吧,我考慮一陣再與你聯絡。”
婉怡自然不肯,剛要開口說話,林以墨枕頭邊的電話突然毫無預警地響了起來。他一把抄起來,看到那個號碼臉色比先前又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