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楚:劉渾已經帶著自家騎軍,驅趕著北逃的叛軍過來了。
看樣子,他是想押著叛軍從戰場的西邊經過。
馮永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示意張牧之,“放煙花,表明我們的位置,讓劉渾注意一點,別讓潰軍趁亂衝踏我們的營地。”
張牧之大聲應諾,喜動於色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煙花,拿出火摺子點上。
“哧哧”作響的引線燃到盡頭,沒聲了
這是個啞的。
張牧之一下子急得滿頭大汗。
幸好旁邊的同期參謀連忙接著再點上。
這一回,韓仇看到了他這輩子永遠也忘不掉的景象。
一支菸火從馮永的營地衝天而起,然後在營地上空炸出一朵火花。
他傻愣愣地看著,張大了嘴,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先前的從容之態。
“主人,馮郎君營地上空,好像天降異象”
狼奴臉色慌張地說了一句。
“豎子欺我!”
韓仇臉色一下子脹得通紅,他猛地抽了狼奴一巴掌。
想起雙方相談時,馮永先是驚疑不定的神情,後是被天降異象震得心神不定的模樣,韓仇只覺胸口又悶又慌。
然後他再想起自己拿天降異象來嚇唬馮永,當下整個人就暴跳如雷,連連罵道:“豎子!豎子奸猾!”
想起一前一後那兩朵詭異的空中火花,韓仇已經明白過來:馮永這是以自己做誘餌,想要把自己這支人馬全部圍殲!
從獵手變成了獵物,身份轉變得太快,讓韓仇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狼奴一下子就懵了,他到現在,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到了示警煙花的劉渾很快就吩咐霍弋,讓他帶著一千新式騎兵準備繞到前方,保護馮君侯。
他則親自帶著人,繼續不緊不慢地追趕剩下的潰敗叛軍。
草原的狼群有一種狩獵方式,那就是不斷地給獵物施加壓力,把它們趕向自己預定的目的地,同時在途中耗盡獵物的力氣。
新式騎兵可以很輕鬆地跟在這些叛軍後面,而那些僕從軍,則是不斷呼嘯著,忽左忽右,不斷地從兩翼騷擾。
不斷有叛軍掉隊,然後被套上了繩索。
被徵召而來的隴右胡人僕從軍表示,南鄉所產的麻繩真好用!
“主人,後面也有!”
射鵰手又驚呼一聲。
韓仇連忙向後看去,只見他們的側後方,出現了一支步卒,高高飄揚的旗幟,表明了他們漢軍的身份。
“不可能,怎麼可能!”
韓仇瞪著血紅的眼睛,喃喃地說道,“他們之間派出的信使所攜帶的密信上面,明明是說明日才能到。”
“主人,形勢不對,我們先送你離開。”
狼奴著急地勸說道。
“走?往哪走?”
韓仇回過神來,面目猙獰地說道:“北邊的雜胡都被趕回來了,往西的路被切斷,難道你要往東走嗎?”
若要回涼州,要麼向北走,要麼向西走。
此時這兩個方向出現了漢軍,那麼就說明,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
往南是高嶺難以攀越,唯一能去的,就是東面。
東面乃是漢人的地盤,往東走和去自投羅網又有什麼區別?
“主人,後方乃是步卒,我們是精騎,不若直接令人全力衝過去,他們未必能攔得住!”
狼奴建議道。
“聽聞馮永手下步卒,有一支惡鬼組成的營隊,所敢擋者,皆斬碎以啖之。”
韓仇面色陰沉無比,“魏國名將張郃,亦在他這支步卒面前含恨折戟。如今他們讓步卒斷後,焉知不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