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含玉會學的,官人別趕我走。”
“哦?那就唱首曲子來聽罷。”桑九淡淡地要求。
這日已是啟程後的第三天,在一個叫牧邊的城鎮歇息,當地官員自是大力款待。
在這棟大使下榻的豪華宅院中,含玉纖指一弄,琵琶聲起,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曼妙音色高高低低盪漾開去。
含玉柳眉微蹙,眼兒含情,神色醉人。她彈曲兒的時候,仿似變了另一個人,自信,高傲,還有些炫耀的成分。
陸漫漫聽個熱鬧,倒是辨不出好壞。但桑九是懂的,這指法,這曲藝,沒個十年的功夫,絕達不到這種境界。
曲畢,桑九的語調明顯緩和多了:“含玉,你家以前是大戶人家?”
含玉落落大方答道:“含玉家中突遭變故,雙親含恨而死,含玉這才淪落賣藝唱曲。”
那就怪不得了,人家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會侍候人,再正常不過了。
桑九對自己的謹慎微微有些歉然,無端懷疑一個身世可憐的小姑娘,總不是那麼理直氣壯的事兒。她點點頭,神色和藹道:“以後你就端茶送水行了,別的事不用做了。”
含玉感激地望著桑九,眼眶一紅:“官人肯收留含玉,已是含玉最大的福氣……”
陸漫漫沒吭聲,帶著小吉星到庭院散步去了。冬日的黃昏有些蕭瑟,枯枝敗葉,滿目淒涼。
陸漫漫搓著百里吉星的小手:“冷嗎?要不回屋去?”
百里吉星經過這次分離的變故,沒以前那麼喳鬧了,常常一副小大人的沉靜性子:“不冷。”
瞧,言簡意賅。
陸漫漫很不適應,牽著他,嘟嘴道:“小吉星,在想什麼?”完全是用跟大人說話的語氣在對話。
百里吉星停下來,眨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我不喜歡含玉。”
“呵呵,又不是給你當媳婦兒的,誰要你喜歡了?”陸漫漫說是這麼說,但也在想,為什麼這姑娘總讓人覺得面熟呢?
“反正我不喜歡她。”百里吉星還在較真。
“那你喜歡誰?”陸漫漫逗他。
百里吉星霎時一副小鬼頭的樣子,笑容燦如星辰:“我喜歡漫漫姐姐。”
陸漫漫哭笑不得,繞了這麼大的圈子,這小子搞半天在跟她示愛哩。她也眨眨美眸,禮尚往來:“我喜歡我們家小吉星。”
得到這個肯定,百里吉星頓時生龍活虎起來,仰起小臉,鄭重其事:“那你以後不扔下我了?”
“嘻嘻,我從來就沒想過要扔下你。我只是偶爾出門辦點事,總是要回來的,懂嗎?要是我不在,你就乖乖在家等我,我總是要回到我們吉星身邊的。”話鋒一轉,嘻笑道:“不過,等吉星長大了,娶了媳婦兒,就不需要漫漫姐姐了。”
“我不娶媳婦兒。”百里吉星說得煞有介事。
陸漫漫的心甜蜜極了,無比懷疑有一天,百里吉星娶了妻,她會跟吉星的老婆吃醋,一如婆婆總跟兒媳婦過不去。
漫步在枯枝敗葉的小徑上,蜿蜒延伸,仿似走不到盡頭。
遠遠的,看見一個人,孤單寥落。
身長玉立,墨黑的發扎得乾淨利落,一個木質的發冠,將他的鋒芒斂去不少。他的側顏完美,線條優美至極。一身貴氣的絳色衣衫,襯出他挺拔完美的身材。
那人似乎也聽見聲響,微微側了側臉,看到是陸漫漫,立時身軀顫了一下。
“雁霖。”陸漫漫先開口打了招呼。
百里吉星歪著頭,笑嘻嘻的:“他們說,你應該叫我吉星小叔叔,是不是這樣?”
陸漫漫啞然失笑,這小子倒是不肯吃虧的主。
行王雁霖正愁不知叫陸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