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的笑話啊。
蒼蒼不為所動,聳聳肩:“該怎麼辦呢?我就算當場寫自己的字,你也會說我在裝筆跡。”語氣一折。“不過幸好我雖沒有寫過多少字,但之前還是留有手稿的,我已請人送來,至於那信的筆跡出處,原稿我也有。不過不久前被人拿走了。兩相比照,有眼力的人就會明白那封信根本是偽造的。”
“詭辨,你完全可以做手腳。”
“是嗎?東西可以做手腳,但是人呢?大人難道怕長樂侯世子長安侯長孫,以及您嫡親的胞弟一起撒謊?”
王修頤猛地住嘴,色變:“修閱?”
蒼蒼點點頭:“不過比起那個。王大人,是不是該請證人和告我的人出面了,既然是按規矩來。哪有隻見被告人,不見原告人的道理?”
對了!他想起來了,這四個字的筆跡和未名的字很像。
越看越是這樣,王修閱暗暗驚奇,原來慕蒼蒼的字是模仿未名的。不過能將其活靈活現地繡出來。也相當困難。沒想到當日她在臺上落針如飛,卻能作出這樣的作品來。
想畢。他又將目光調到繡作中的鐵騎軍隊上。
“畫呢,你只評價了字,畫呢?”長者繼續問他。
“畫,倒是粗糙,不過對色彩的把握很到位,尤其是漸變地帶,十分自然。”王修閱下意識說:“只是她要表達的意義……”
一邊說著,他似有徹悟,忽然走上前去,擠開別人,不管他們地埋怨,用兩隻手分別遮住了兩個巔峰上的白衣人。
霎時間——
“嘶,這是……”
兩人一去,天地間便再沒有活物,連那鐵騎也是器械刀劍般的死物,強烈肅殺的氣息自草原之南奔騰而來,似乎要把此間的大好山河撕裂。
電石火光之間,王修閱終於明白了,驚詫道:“這是,這是南方來的軍隊,他們要越過山脈征戰草原了!”
他這麼一叫,其餘人紛紛看去,一個個次第地看出了這種意味,都是驚訝不已。
“這幅圖是表達這個意思?”
“別有豪華別有豪華,是指南國攻打我大央?”
“不不,不是這樣,應該是……”王修閱站在最前方,沉吟,“鐵騎將來,而草原象徵的我大央除了天險,一無防備。”
安靜。
一片安靜。
蒼蒼側眸看著跪在腳邊的人,好片刻,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為什麼?”
何明看也沒看她,朝著王修頤道:“大人,草民句句屬實,派來刺殺我等的人親口說的,幕後主使就是這個毒婦。”他痛聲道,“我等雖是慕容氏昔日部署,但慕容氏之罪,罪不及婦孺屬下,十幾年來我們背井離鄉隱姓埋名,只求過安生的日子,可是誰知道……”他轉頭瞪著慕蒼蒼,銅鈴般大的眼睛裡迸發強烈的敵意,“此人突然出現,要害我們性命,奪我們資產,如此歹毒心腸,怎麼會是慕容氏血脈?大人,她一定是假冒的!您要明查啊!”
奪資產?這才是反水的真正原因吧?
蒼蒼豁然明瞭,嘲諷地想著也是她大意了。十幾年沒有上層統率的一幫人,早就野慣了自由慣了威風慣了,突然跑來一個人說要全權接手他們手下的勢力,換作了誰都不會甘心吧?況且她又是這麼一個自身難保的孤女。
良禽擇木而棲,與其跟著她苦苦掙扎,隨時會丟掉性命,還不如趁早抱牢一條粗大腿。
就像安行說的,早知道跟著她是這個下場,不如早早效忠於殷據。不是不行動,而是現在才行動。
她也真是傻,就因為人家頂著個慕容氏的招牌,就無理由地去信任,上一世被背棄了還不夠吸取教訓,如今還巴巴地被倒打一耙。蠢,蠢到家了!
越想她的表情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