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裡,錢庚凡那雙小小的眼睛好似停止了轉動,似閃非閃地停留在眼眶裡,有點像是手電筒剛熄掉的那一瞬間。
“大概就像是多傑那天晚上忽然福至心靈把鳳鳥尊輸給了我,我也是忽然間福至心靈把鳳鳥尊交到了那個唐先生的手裡。其實我並不知道這段所謂緣法將用怎樣的方式傳遞下去,直到范小姐你打電話給我。今天你們三位一進我的家門,我就知道這段緣法算是續上了。”
他眯縫著眼睛望著範文嘉頸間的鳳凰形墜子,若有所思道:“這十幾年來,我時斷時續地想起那個早晨,想著在這隻鳳鳥尊裡究竟藏著什麼秘密。不瞞你們三位說,我深信這裡面一定是有個大秘密的,只不過解開它的不應該是我。范小姐,下一站就該輪到你們了,不過具體該怎麼做,我也不知道。”
錢庚凡老老實實地攤開手,表示他的敘述已經完畢。
當天晚上我們住在錢庚凡的宅子裡。用過晚餐之後,坐在槐樹下享用甘甜無比的水蜜桃,這是川西一帶特有之物,但凡用指甲輕輕一掐便蜜汁直淌。我一個人幾乎吃掉了一大半。在這種情況下,我大多不會客氣。
錢庚凡很想知道我們接下來的打算。這個當然得問範文嘉,我和柏然只不過是她的跟班兼保鏢而已。範小姨顯然從下午就在思考這個問題,既然錢老闆提問,正好樂得商量一下。
“我記得你提到一個地名叫石渠?”她這樣問道,同時張大天真無邪的眼睛望著那姓錢的胖子。錢庚凡啞然失笑:“你說石渠?你想去石渠?”
“嗯。你說尹西多傑在石渠遇見一個眼睛很亮的喇嘛,既然鳳鳥尊是從他那裡交到多傑手裡來的,那麼石渠就是唯一的線索。我想去那裡看看。”
“范小姐,你知不知道石渠在什麼地方?”
我們三人一齊搖頭。
“其實說遠也不遠,就在這四川省的西北角上,不過離這成都少說也有兩千裡山路。我說的可不是你們公子哥兒平時開車走慣的大馬路,這可是山路,是供咱們馬幫走的路。從成都往西北方向去,沿途還得翻好幾座大雪山,埡口的海拔都在四五千米以上。等你們打個來回,只怕得小半年。依你們三位的身子骨兒,不累死也得因為缺氧而死在路上。再說那邊也亂,沿途得過多少座寨子,拜見多少位山大王,要是遇見土匪,你們二位公子爺倒也罷了,范小姐只怕……”錢庚凡嘖嘖地搖著頭,“你們又不會說藏語,只怕連青稞酒也喝不慣,更別說認識路。去石渠,死路一條。”
範文嘉臉色作惱地回答道:“錢老闆你可小瞧我了。我可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我一個人也是曾經在印度歷過險的,什麼事兒沒遇見過?還有我這位外甥,你別看他文靜,人家在英國可是拿過什麼體育比賽的冠軍的。柏然,是什麼專案來著?划船?”
“那是別人。我拿到一屆馬術冠軍。”蘇柏然彬彬有禮地答道。我頗為吃驚,想不到這書呆子竟然有一身馬上功夫。
“至於這位金世兄,錢老闆您就更加不用擔心了。人家可是軍人世家,洛陽航空學校畢業的尖子生,義大利教官教出來的高手。我們這樣的三人組合,肯定沒問題。”
果然把我和柏然算進去了,好像吃準我們倆肯定同意跟她去那個什麼石渠似的。我剛想開口表示異議,卻見範文嘉扭頭向我嫣然一笑,笑容嫵媚而微帶威脅,我心中忽然一陣迷糊,情不自禁地開口贊成道:“錢老闆,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我畢竟是軍官,身邊也帶有武器,想來保護范小姐和蘇公子的安全應該還行。只是這個石渠既然這麼遠,又不通公路,從重慶開出來的這輛吉普車就派不上大用場。而且就算勉強能上路,沿途沒地方加油也沒用。”
“要不讓錢老闆幫我們找個嚮導,僱幾匹馬和幾個馬伕,咱們走當年錢老闆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