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饉中保全。寨中的老人都說,賴虎欠這一寨的吃食,算是還上了。
但還沒鬆口氣,凡間的戰事就跟著起了。所謂戰事,就是搶糧。
你的寨子有糧,我的沒有,我要勻一些過來。或著兩個寨子中間有片野果林子,可這些野果,又不夠養活兩個寨子的,就會引起爭執。
南疆民風彪悍,每到糧食不足的時候,都會這樣。一萬的人,卻只有五千人的吃食,那能怎麼辦?打仗,打死五千人,吃的就夠了。
所以饑饉之後是刀兵。
賴虎換的兵器就有了用處。這樣的年月,有吃的沒兵器就如魚肉,任人宰割。有兵器沒糧食就如流鼠,危害一方。
泥陶寨人數三千,是個大寨,有兵有糧,輕易也沒有誰敢來犯,但也少不了幾番拼殺,減損了幾百個人。賴虎算有先見之明,成了寨裡的主心骨。
但真正的災難,是刀兵之後的瘟疫。
如果說仙人交兵,限制了大半的商路,那凡人交兵,就斷絕了商路。匪盜橫生,有人劫糧,誰敢行商?
一場饑饉過去,體弱的先一步去了,一場刀兵過去,體壯的又沒了不知多少。
有親人的,有人收埋火化,沒親人的暴屍荒野,豺狼虎豹吃不盡,便發瘟疫。
賴虎的無賴勁兒也發了。
將寨子一圍,除了草藥、郎中之外,拒絕四方行商。實際上,行商已經很少了,遠來的商隊更是沒有。
又分割南北,將生了病症統統趕到一處,病癒歸家,病中施藥,病逝投窯。
瘟疫多講究氣候,春發的不過夏,厲害的也過不了冬天。
等瘟疫過去,南無鄉已經坐穩南天部族長的位置,南天部獲得暫時的太平,境內商路逐漸恢復。
這時,經過饑饉,刀兵,瘟疫三場大災,泥陶寨就只剩下不到兩千人了。但這已是附近幾個大寨中,減損最小的。
此後,賴虎就不怎麼管事兒了,直到聽說天上掉下一個仙姑,才又來了精神。
雲雅到內室,還沒什麼寒暄,賴虎便問:
“你們又要打架不成?”
“架不是一直在打麼?”雲雅說。
雲雅才從五龍寨和鼠狼關回來,自然以為這架沒有停過。而賴虎關心的只是泥陶寨附近,最多是南天部可還消停。於他們來說,這幾年不影響生計,也未見仙人飛來飛去,就不算打架。
“就咱們這兒,咱們這兒還打不打了。”賴虎又問。他聽說雲雅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以為他們又打起來了。
陶四兒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打聽過,知道北面在打,打得商路只剩一條了。但他不太清楚那邊與這邊的關係,陶四兒也說不上來,一直想找個仙人問問。
“你是說木猿族,還是說南天部?”雲雅反問。
“南天部還打麼?”賴虎記得,上次三災連起,就是爭奪南天部的“寨主”之位,生怕同樣的事再來一次。
“那要看曙黎山和神巫山了,神巫山倒了,南天部就不用打。曙黎山倒了,南天部恐怕要亂幾十年。”
“啊!”賴虎是真急了,一聽南天部可能亂幾十年,就打個冷顫,透亮的腦門上,都是密汗,“那仙姑覺得哪座山會倒呢?”
“我看的話,當然神巫山會倒。”雲雅也不知哪裡來的底氣。
“好,好。”賴虎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