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乾脆坐起身來。聽聽外間墨香鼻息如雷鳴,也不想驚動他,輕手輕腳起來,先到搖籃前去看了幾看,見驥兒睡得極香,笑了笑,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自己卻坐到桌前,點了蠟燭,雙手托腮,發起呆來。只覺腦海裡面亂哄哄的,畫面一個接一個跳出來,卻一點規律也無,拼命想理清思緒,卻終是徒勞,嘆了口氣,也就不管了。正在胡思亂想,卻聽得“啵”的一聲,桌上紅燭頓時應聲而滅,眼前一片黑暗!龐昱嚇了一跳,剛站起身,只覺從窗外一骨碌翻進個什麼東西來,竟彷彿是個人體!
龐昱心中怦怦直跳,顫聲問:“是誰……”剛問得半句,忽然想起自己這間臥室地處高樓,龐府又門戶森嚴,一般的毛賊決無法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自己臥室來,猛然想起一人,忙驚喜道:“展昭?是你嗎?”
龐昱此話方問出口,便聽一把清越聲音悠然道:“啊喲喲,郎為妹翻山又越嶺,妹心裡卻繫著別家郎。小螃蟹,白爺爺特地跑來看你,怎麼一張口便提起那臭貓來?”
他甫一開口,龐昱便是一怔,只覺這把聲音雖然熟悉,卻絕不是展昭,更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過,正在回憶,猛然聽他一句“白爺爺”,頓時大驚失色,後退了幾步,顫聲道:“你……你又來幹什麼?”
只見桌上紅燭片刻短暫熄滅後又“啵”一聲亮起,映出桌前笑嘻嘻坐著的一個人影來,白衣飄飄,眉目俊美,兩條腿高高翹在桌上,可不正是白玉堂麼!手中卻未執火摺子,也不知他是用什麼法子將蠟燭點起來的。
只聽白玉堂怪聲怪氣道:“啊呀呀,負心郎呀負心郎。”忽一探身,身子在空中旋了半個圈,不待龐昱反應過來,已將他逼到牆角,出手迅捷,左手攬住了他腰身,右手卻鎖住他雙手,額頭頂住額頭,嬉皮笑臉道:“小螃蟹,可還記得那日是誰將你揹回來的?白爺爺想你了,你卻一點舊情不念,恁地沒有良心!正是該罰!”又笑道,“你說說,白爺爺該用何種法子罰你?”
白玉堂三番兩次出言調戲,若是別的男女,怕早已氣得滿面通紅,怒目圓瞪,恨不得砍這風流天下的錦毛鼠一劍才好。可龐昱是個現代人,又早知這錦毛鼠白玉堂最是好嬉笑怒罵,這次怕是又在耍自己,便沒好氣道:“別鬧了,小心把人都鬧起來。說到底,你今天特地跑來,就是來和我開玩笑的?”
白玉堂本想看龐昱害羞著惱,誰知龐昱卻面色不變,神情淡定,微微一愣,放開手,悻悻道:“你這隻小螃蟹,卻和那臭貓一樣,無趣的緊!也罷也罷,白爺爺不和你計較!”坐回桌旁,看到桌上有一壺茶,摸了摸還是熱的,便拿起來咕嘟嘟灌了幾口,皺著眉頭道:“呸呸!茶倒是好茶,只可惜沖泡不得法!”放下茶壺,忽想起一事,眉開眼笑道:“是了是了!小螃蟹,白爺爺今日卻是來向你道喜的!”
龐昱聽他如此說,愣了愣道:“我有什麼喜?”
白玉堂嘻嘻一笑,左腿搭在右腿上,一晃一晃,悠閒道:“你可知那天害你腳上受傷的小妮子孟春妮,明日便要出嫁了?”
害我受傷的明明是你吧?龐昱臉色頓時黑了半截,這話卻不敢出口,只得道:“她出嫁就出嫁,又不是嫁我,關我什麼事!如果她真是要嫁我,那你卻不該給我道喜,應該給我報喪!”
“噯,小螃蟹。話不是這麼說的。”白玉堂笑道,“你可知她要嫁誰?”
龐昱沒好氣道:“她愛嫁誰嫁誰去!就算她當了皇貴妃,那又關我什麼……”一句未完,忽然想到什麼,緊張道:“她不會……”
“小螃蟹,放心,放心!”白玉堂笑道,“那小妮子運氣還沒背到給皇帝老子看中,不會去和你姐姐爭寵的!她要嫁的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