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聯絡迴雪烈屯的車,讓他回家養傷。可林澤不想讓父母知道自己受傷,留在了員工宿舍裡。
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林澤又想起在丹江看到的車水馬龍,霓虹璀璨,吃啥都不香,看啥都煩躁。工友們開玩笑,說自己想生個病休息幾天都沒機會,林澤只翻了翻白眼。擱以前,他一定得搶白幾句:
“我要不是當初被人用舉報信陷害,我早就坐辦公室裡喝茶水看報紙了,我可是上過高中的,跟你們不一樣,成天就想著請假偷懶!”
如今,他心中感嘆: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正當林澤自怨自艾的時候,忽聽得宿舍門被人推開,一箇中等個子,膀大腰圓的青年站在門口,皺著眉朝房間裡掃了一圈,當看到床上掙扎著坐起來的林澤,三白小眼亮了一下,接著臉上肥肉亂顫,晃動著炒鍋一般圓滾滾的肚子熱情地撲了過來:
“哎呀我的老同學,你咋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他的口音很奇怪,吐字發音有點平捲舌不分,像某些沿海地方的人,但是語調語氣卻還是東北的。
林澤一愣,看著眼前的胖子,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哎呀,是我,大成子!”
胖子擠著小眼睛,把一頭濃密的捲髮往後抹了一下,露出一張油汪汪的胖臉。
“啊,大成子!你,咋胖成這樣了,你不說,我是真沒認出來啊!”
林澤這才想起來,胖子是他的高中同學於成。畢業那天,於成說他要去南方做生意,一晃三年多了,這是他們三年來第一次見面。
於成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只見雙層鐵架床吱吱嘎嘎的響了幾聲,鐵架子上掛的線衣線褲也跟著亂晃。
於成的心跟著忽悠一下,生怕他把床給坐塌了。
“你咋找到這來了?”
鐵架子床穩定下來不再吱嘎亂叫後,林澤盯著於成脖子上的金鍊子問。
“我回來取戶口本,剛到鄉里就聽說你跑排受傷了,特意繞道來看你。”
說著,於成還特意把胳膊橫過來,甩了甩手腕上戴的大金錶,嘟囔了一句:
“呦,咋就這麼快,十一點了!”
林澤羨慕地看著他,發自肺腑道:“不錯啊,大成子,現在混得挺好,你這是在哪發財了?”
於成滿臉得意,胖手一擺:“這都不算事兒,我跟你說,再有一年,轎子我都能整一輛。”
說著話,於成又看了一眼表,林澤恍然大悟:
“走,大成子,中午去我食堂吃,我請你!”
於成屁股沒抬,不情不願道:“食堂那玩意兒,清湯寡水的,有啥吃的,我現在外面,至少都是六菜一湯,得有魚有肉!行了,我看你現在也沒啥錢,我帶你在外面吃吧。”
林澤尷尬地笑了下,也不再說話。心想當年班級裡屬於成最窮,天天啃鹹菜疙瘩就饅頭,誰能想到現在風水輪流轉,自己才是混得最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