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凌洲忍著痛,跌跌撞撞地走到客廳。他記得,客廳的抽屜裡應該有藥箱。
可原本黑暗的客廳卻亮著一盞昏沉沉的燈。
嚴霜燼就坐在桌前,靜靜地看著沒人吃的外賣。
他的身影都陷在黑暗中,微弱的光源流進他漆黑的瞳仁裡,時明時暗。
嚴霜燼聽到動靜,才緩緩抬起眼。
這時,凌洲才看清了男人臉上罕見的落寞。
凌洲捂著肚子,一時不知道該賭氣回房間,還是忽視對方去拿藥。
可能是凌洲的臉色有些蒼白,嚴霜燼很快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顧不上什麼恩恩怨怨,嚴霜燼飛快地走到凌洲身邊。
「哪裡不舒服?」嚴霜燼眉心皺起。走近了他才看清凌洲臉上的冷汗。
凌洲冷著臉,甩開對方伸過來的手。自顧自地朝客廳走去。
不理會對方焦急的眼神,他蹲在抽屜前翻翻找找,很快找到了藥。
嚴霜燼遞過來一杯水,凌洲冷冷瞥了他一眼,將藥片幹吞了下去——沒喝水。
苦澀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凌洲難受地擰起眉頭。
然後,他聽見嚴霜燼深深的嘆息。
嚴霜燼偏頭喝了水,捏著凌洲的下巴,強行撬開他的唇。
「嗯——」凌洲被迫喝了幾口水,嘴裡苦澀的味道散去,他立即推開了嚴霜燼。
「滾。」凌洲狠狠地擦了擦嘴,「別碰我。」
嚴霜燼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
他有些後悔,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嚴霜燼似乎天生就沒有處理人際關係的能力。他習慣了接受眾人的討好,也習慣了高高在上。
在遇到凌洲之前,嚴霜燼甚至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似乎所有人都會順著他,跟從他。
只有凌洲,才會跟他唱反調。
而嚴霜燼,也一次又一次嘗到了挫敗、灰心、失落
還有深深的嫉妒和恨意——他嫉妒圍繞在凌洲身邊的所有人,恨極了那些將凌洲搶走的人。
他被巨大的陰暗包裹著,成日沉浸在仇恨之中,幾乎失去了自我。
「凌洲」嚴霜燼聲音低啞,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後,他的話卻又堵在了喉間。
真是諷刺嚴霜燼竟第一次如此羨慕其他人能夠自如地表達自己的感情。
他忍不住想,今天要是裴斯年的話,那個男人一定不會笨拙地惹凌洲生氣,也不會粗心大意地讓他生病。
「對不起。」嚴霜燼低下了頭,被深深的挫敗感圍繞。
「嗯?」凌洲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嚴霜燼居然道歉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嚴同學,寧死也不會低頭的嚴霜燼?
凌洲:「你說什麼,我聽不清啊。」
嚴霜燼盯著他,沒有說話。
「哎喲,肚子好痛」凌洲捂著並不再痛的肚子,顫巍巍地蜷縮成一團。
「要不是沒吃晚飯,我也不會這麼痛的——」
嚴霜燼閉了閉眼,咬牙,「對、不、起、」
凌洲滿意地笑了笑,他抬手摸摸嚴霜燼的腦袋,像是鼓勵聽話的狗子。
「這就對了嘛,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就要道歉。」
嚴霜燼忍了忍,才沒有說什麼,任由凌洲摸狗一樣摸他的頭髮。
過了一會兒,嚴霜燼靠近一點,「還疼麼。」
「不啊。」凌洲恢復如常,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鬧騰了一晚上,他現在只想睡覺。
當嚴霜燼將他半抱起來的時候,凌洲也懶得掙扎;
當嚴霜燼摟著他的腰往自己臥室走去的時候,凌洲稍微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