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是這瞬息的當兒.並天鈴已閃身進入。神不知鬼不覺地混身院內。
現在,井天鈴自側面打量著賞心小苑的主樓,發覺到閣樓內燈光仍未全熄。
這正是他所盼望,證明著主人尚未歇息。
當下他匆匆取出了一面特製的夜行網帽,連頭帶臉整個罩定,身上亦多加了根絲絛緊緊繫牢。
既是王爺下榻這裡,不用說防範一定嚴謹,設非井天鈴自恃極高,焉敢有所造次?
在一叢爬牆葛蔓掩護之下,井天鈴施展出極是傑出的輕功造詣——壁虎遊牆,一路揉升而上,黑夜裡簡直全無異象。風吹葉搖,發出甚是自然的一片窸窣之聲。
這聲音正好掩飾了一切,配合著他謹慎輕靈的身形,應是天衣無縫。
偏偏暗影裡就有人放他不過。
這人存心守株待兔,加以心思靈巧,似乎算準了有人要夜探賞心小苑,甚而攀登之處,都猜了出來。
井天鈴巨蟒起伏的身子,眼看著已掩向樓窗,黑暗裡忽然閃出了個人影叱一聲:
“打!”
隨著這人的出手,一溜銀光,直循著井天鈴身後襲來,竟是口二指來寬薄刃飛刀。
井天鈴弓身欲起的一霎,自不曾料到有人自背後施以暗襲,此時此刻,無論反身招架,或是閃身而開,俱是不及,正是因為這樣,才顯出了他為外界所傳頌的極特殊功力。
柳葉飛刀正中井天鈴背後要害,發出了“錚”的一聲脆響,聲音竟似擊落在山石之上一般,隨即反彈而墜。
井天鈴以其極傑出的內功金鐘罩影之術,躲過了眼前一步殺身之難,卻是為此一來,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此逗留。
當下身子一個倒仰,藉助於腳下的一踹,一式“倒剪金波”把身子反縱出三丈五六,直向五丈來高的閣樓下倒竄飛落。
井天鈴這一身輕功絕技可真不是“蓋”的,即在他一雙腳尖方自觸落地面的一霎,整個身子已自第二次騰起,施展的是輕功中極為上乘的“晴空飛羽”身法,一連三四個起落,已置身十數丈外。
眼前一片翠茵,四周松柏為障,原是賞心小苑內最稱清幽僻靜之所。
井天鈴匆匆來到,待將由事先早已盤算好的出路進出,偏偏有人放不過他。
“井大人,這是幹什麼來啦?”
話聲一落,來人已猝然現身眼前。
卻像井天鈴一樣,頭上扎著一方黑巾,連頭帶臉,纏了個嚴絲合縫,僅僅露出一雙眼睛,用以窺物,身子那麼快速地閃了一閃,已到了井天鈴身前。
井天鈴霍地為之一呆。
倒不是來人的這般身手令他吃驚,卻是對方口裡的那一“井大人”嚇住了他。
他此來極是謹慎小心,之所以蒙面出沒,正是惟恐被人識破了行藏,累及身後的馬都督,卻不曾料到這番苦心竟自白費,何以一上來即為人看破!?
井天鈴不愧是久經黑道的老江湖了。
一驚之後,緊接著他壓低了嗓音,冷笑一聲道:“什麼井大人河大人,一派胡言,看打!”
話聲一頓,雙手一分,疾若電閃地直向來者蒙面人雙肩上拍來。
蒙面人“嘿!”了一聲,雙臂一擋,取勢招架,卻不待井天鈴抽換之前,雙掌乍合,直向對方臉上擊落下來。
井天鈴哼了一聲,身子一個快閃,“唰!”地來到了蒙面人左側,“呼!”地擊出了一掌。
蒙面人騎馬蹲襠,硬硬地接住了他的一掌,頓時只覺著一股絕大的勁道,直由對方手上逼迫而來,力道之巨大簡直出乎想象,幾至難以招架。
以蒙面人之精湛功力,竟自無能承受,足下一個打閃,幾乎坐倒在地。
這麼一來,他才知道了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