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城下,進入一間臨時徵用的庫房。
屋子足有三四間,非常寬敞,中間放著巨大的沙盤,復原了廣寧城的攻防情況。城外是一片藍色的海洋,全都是建奴計程車兵。象徵著明軍的紅色小旗緊緊蜷縮在城中,彷彿大海之中的孤島,看起來就讓人揪心!
他們到了緊挨著的一間密室,坐了下來。張恪端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可是茶杯卻空了。
“世伯,弟兄們都忙壞了,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永貞,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要見外了。”
崔呈秀也急忙說道:“永貞兄,老哥心裡都著了火,你就給我交個底兒吧,到底有什麼打算,有沒有把握贏皇太極?”
單刀直入,夠直接,夠明白!
崔呈秀盯著張恪,王化貞的裝作目光看著外面,可是也不停瞟張恪,就等他的答覆。
“哎,說起來也是我失算了,沒想到林丹汗竟然會出兵,草原上能有今天的局面,是幾千弟兄用命換來的。我已經給大哥送了信,讓他一切以草原為重,不必急著過來。”
聽著張恪的話,崔呈秀的臉色越發悽苦。
“永貞兄,草原不好調兵,難道義州、錦州,還有閭陽驛的孫得功也不行嗎!好歹能湊出上萬精兵,總好過我們在這裡苦守吧?”
崔呈秀的確是怕了,語氣之中甚至帶著哀求的味道,可是張恪還是毫不猶豫搖搖頭。
“崔部堂,這些地方的確有兵,可是卻沒有大將。貿然行動,沒等到他們集結,就已經被韃子偷襲了。更何況這些人調出來,大淩河防線不攻自破,我們的損失只會更大。”
“不能這樣,又不能那樣!”崔呈秀的心裡頭像是開鍋了一樣,怒氣呼呼向上躥,腦袋都憋紅了。
他猛地站起,突然膝蓋一軟,跪在了張恪的面前,一把摟住他的大腿。
“永貞兄啊,想想辦法啊,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啊!”
他這一哭,王化貞急忙起身,拉住了他。
“部堂,別讓外面人聽到啊!”
崔呈秀猛然驚醒,張恪當初可是說過不準擾亂軍心的,不然軍法從事,他急忙爬起來。
“永貞兄,我,我……”
“呵呵,部堂不用擔心,也怪我沒說清楚,你剛剛有句話說的不錯,叫坐以待斃,只是不是咱們等死,而是建奴等死。”
真有底牌啊!
崔呈秀和王化貞卻都露出了驚喜交加的神色,壓低了聲音,崔呈秀問道:“永貞兄,計將安出?”
“部堂,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好大的水啊,城裡都積了水。”
沒頭沒腦的一句,把崔呈秀差點氣死。老子關心的是腦袋能不能保住,不是下雨!
王化貞臉色不善,咳嗽一聲,說道:“永貞。別打啞謎了,下雨對咱們的火器更不利,要想指著雨水把皇太極趕走,恐怕是不行。”
張恪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世伯說的沒錯,大雨衝不走建奴,可是卻能請來海龍王!”
說話間,張恪站起身,拉開牆上的布簾,露出了一張巨大的遼東地圖。詳細到了村莊鄉鎮,甚至哪有水井都寫得清清楚楚,光是為了這張圖,張恪就廢了無數功夫,砸了無數銀子,才繪製成功。
他站在地圖前面,手指遙遙指向三岔河口方向。
“世伯,崔部堂,你們請看!”
兩人湊了上來。仔細盯著。
“三岔河,也就是遼河,一年之中,水量變化很大。冬天甚至會結冰,不足以充當天險,也沒法阻擋建奴南下。”
崔呈秀點點頭,他不像那些清流廢物。看到三岔河,就想當然地要沿河建立防線,可是他也看不透三岔河。下雨,還有和建奴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