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戈登先生仔細盯著格雷厄姆的照片——“這個人的眼睛很顯著,但是戴上眼鏡就不惹眼了。你們覺得呢?對他來說,眼鏡是很好的偽裝。這個人也很可能,但是他有八字鬍——我不記得我看到的那人有沒有。如果有的話,也不很長。這個也有可能,還有這個或者這個。不,我也分辨不出來。”
“沒事,戈登先生,你做得很好,非常感謝。”
“我可以走了嗎?我還有公事需要處理。”
巡官放他走,然後轉向溫西。
“不是斯特羅恩,不是高恩,”他說,“高恩也是個很高大的人。”
“似乎根本不是兇手,”溫西回答,“另一條紅鯡魚,巡官。”
“這個地方已經被紅鯡魚搞得烏煙瘴氣了,”麥克弗森巡官嘟囔道,“對我來說神奇的是,那輛腳踏車居然自己跑到了尤斯頓,而且與這個案件沒有關聯。這不合理。格文那個男人是從哪裡來的?而且他穿著灰色外套,戴著眼鏡。但是——半小時騎十二英里——我很懷疑到底能不能做到?如果我們中的一個人像運動員那樣受過訓練——”
“找個人試試,”溫西建議,“或許能給這些可怕的情況帶來一線光明。我必須走了,還有兩個畫家在等著我。‘發出屠殺的號令,讓戰爭的猛犬四處蹂躪。’〔4〕真奇怪,今天怎麼張口就是素體詩啊。可見我今天的腦袋有多麼空白。”
返回的時候,他發現沃特斯為格雷厄姆提供了畫板、調色盤、畫刀和刷子;兩個人正在激烈地爭論兩種不同畫架各自的優點。
溫西將坎貝爾的畫支在桌子上,放在他們面前。
“就是這個東西,是嗎?”格雷厄姆說,“哈!非常有性格。極端有性格,你不認為嗎,沃特斯?”
“正是這個世界對坎貝爾的期待。”沃特斯點評道,“技巧退化,卻用特殊風格來掩飾,他們都拙劣地強調自己的風格。事實上,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問題。即使是柯羅〔5〕也一樣。我有一次去柯羅的畫展,看了一百多幅柯羅風格的作品,說實話,我接著就產生了懷疑。他‘是’個大師嗎?”
格雷厄姆拿起畫布,放到燈光下。他皺起眉頭,沉思著用大拇指摩挲它的表面。
“很有趣,”他說,“這個處理風格完全不……有多少人看過它,溫西?”
“目前為止,只有我和警察。自然,還有檢察官。”
“哈!——很好!你知道,我會說——如果我不知道它本來是——”
“什麼?”
“我幾乎要認定這是我畫的。這裡有一些模仿的痕跡。而且這是一種——只看河裡的這些石頭,沃特斯,還有橋下的陰影。比坎貝爾平常的風格顯得更加冰冷,深藍色用得更重。”他伸長胳膊舉起畫,“看起來好像他正在做實驗。不管怎樣,不夠自由。你不這麼認為嗎?”
沃特斯走過來,越過他的肩膀看去。
“哦,我不知道,格雷厄姆。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這裡和那裡都有一點磕磕絆絆的痕跡。不,不完全是這樣。有一點遲疑。也許應該這樣說——虛假。我就不滿他這一點。效果很好,但你仔細看,又經不起推敲。一幅地地道道的坎貝爾式作品。可憐的坎貝爾,如果你喜歡,也可以說它充滿了坎貝爾風格。”
“我知道,”格雷厄姆說,“這讓我想起一個好女人是怎麼評價《哈姆雷特》的——裡面都是引語。”
“G。 K。 切斯特頓說,”溫西插話進來,“非常具有確定風格的人,寫作的時候經常像是在進行對他自己作品的拙劣模仿。例如,他提到斯溫伯恩〔6〕的那句‘從美德的倦怠百合到罪惡的狂喜玫瑰’。我想畫家也是一個道理。當然我不懂這方面的事。”
格雷厄姆看了看他,張開嘴準備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