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甩手,手中之物劃破紗簾釘在牆壁上。竟是一把極精緻的匕首,敏怎會不識此物,平日藏於袖尾以備不測,偏偏在她中迷藥時不見了蹤影。腦中閃現他臨橋飲酒的畫面,他握著她的手將她拉坐在他身邊,就是那時奪走了她的匕首嗎?
她不敢置信的連連搖頭,她幾乎要將他因為知己了,卻原來自己被騙的這麼慘!難道就連“春宵一刻”也是他在酒中下的嗎?怪不得那日他聽她隨口提起那天穿的紫衣青竹深衣會臉色大變,是他吧?
她真是傻啊,怎會相信男人的情誼呢?曾經與她山盟海誓的人都會拋棄她,其他男人又怎會真心對她?她狠狠砸向地面,冷笑起來,既然如此,她還要顧及什麼呢?
跳崖
神龍三年五月,宮城內外無聲的戰火悄然升起——
太子李重俊後宮所生,韋后甚惡之。常與貴族中悠閒子弟蹴鞠擊球圍獵,一去幾日,將朝政研習棄之不顧。中宗幾次訓斥,未見效果。安樂公主駙馬左衛將軍武崇訓直呼太子為奴,安樂公主幾次勸諫中宗廢太子,立她為皇太女。太子聞之甚怒,武李兩家的新仇舊怨交錯,一觸即發。
太子與安樂公主矛盾一再升級,敏卻沒事人一般的出入於太平公主府,與薛崇簡吹笛賞樂,太平公主府總能傳出優美動聽的曲調,慕容尚儀與薛崇簡的謠言四起,讓本已緊繃的武李矛盾達到頂峰。
群賢坊前,一個纖細的素衣女子帶著幃帽站在門前,焦急的向內張望。
敏身著簡單的裙裝急急的奔了出來,手中緊攥著一個長命鎖,細細的打量眼前的女子。不確定的叫了一聲:“芝蘭?”
素衣女子輕輕挑開紗簾,喜極而泣的點頭。望著著女裝的敏愣了一下,才道:“我都認不出你來了。這麼久沒見面,我不知道該怎麼見你,你門衛森嚴,我只好獻上這長命鎖。”
幃帽下的楊芝蘭眉間眼角盡是憔悴,身形瘦弱的風吹即倒,哪還有往日的刁蠻任性。敏只覺得這一見恍如隔世,勉強的笑著拉她。“走,我們進去好好聊聊。”
楊芝蘭卻不動,猶豫的望著她,小聲懇求道:“伯父想見你。”
敏愣了愣,楊逸冷漠的表情、決絕的打罵彷彿就在眼前,她命運的轉折全是因為他。雖因他是吳名的父親而原諒了他,可今非昔比,自己跟他們已無瓜葛。本想拒絕,手中卻硌的生疼,才知自己一直緊握拳頭,將精緻的長命鎖摁進一個坑,她急忙鬆手遞給她。“咱們走吧。”
小郭立刻跟在她身後,敏笑著拍拍他的臉。“我只是去拜見一個長輩,沒關係的。你留下看著家,別忘了我交給你的任務啊,再過幾日我要驗收的。”敏接過畫眉遞過的幕蘺,將全身遮蔽,拉著楊芝蘭離開。
小郭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竟狂跳不止,為什麼會不安呢?
她們沿著大街往城門走,一路上楊芝蘭一直握著長命鎖,眼中暈著淚,說不出的悲傷可憐。
敏一直觀察她的神色,心中早已瞭然。瞄了眼她手中的金鎖,試探的問道:“孩子今年該四歲了,他肯定長大了吧。我記得他小時候很乖很可愛,總是笑,特別討人喜歡。現在一定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吧。”
楊芝蘭渾身一顫,將金鎖按在胸口,強自笑道:“他很乖,很聽話,這次你就能見到他了。我一直跟他說他有個聰明勇敢的舅母,他總是嚷著要見你呢!”
敏點頭笑笑,走至城南的東側的啟夏門,一個綠色的身影遠遠從芙蓉園的方向走來。敏的心漏跳了一拍,趕緊拉好幕蘺的紗羅,將身子完全遮住,快步往城門走。行至城門外她才長出了口氣,手心滿是汗水。一陣風掠過,竟將她面前的紗羅吹起,嬌顏半露。
身後的氣流不對,她側身避開,卻聽到一聲貓叫:“喵,我就不信我抱不住你。”說著抱住敏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