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瀟灑的坐回原位,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席間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知州長呼口氣,道:“下官素聞安國相王與王爺喜好音律,特為王爺安排了節目,請王爺欣賞。”
淼愁眉苦臉的看著一屋子的人,各個打著如意小算盤,只是今天這位知州似乎沒打響,馬屁拍在馬蹄子上了。她搖搖頭,安分守己的站在李隆基身後,自己既然自稱侍女,就得有侍女的樣子。反正站著伺候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別人坐著你站著還能接受,別人吃著你看著就受不了了。饞蟲大鬧五臟廟,肚子叫的震天響,幸好音樂已起,聽不到“咕嚕咕嚕”的聲音。她正可憐巴巴的看著李隆基一桌子好菜狂咽口水時,李隆基竟回頭塞給她一塊點心,感動的她險些哭了出來,側轉過身子瘋狂的吃了起來。
李隆基寵溺的看著她狼吞虎嚥,滿心歡喜。此時歌舞伎早已登場,在座的人卻同時將視線轉向側立一角海吃的淼,誰也沒注意大廳中央旋舞的舞姬。只聽一連串泉水叮咚響,為首的舞姬邊跳邊唱:“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遊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舞姬歌聲悠揚、款款動人,纖細的腰肢如水蛇般搖擺,長長的水袖飛舞著,裙袂隨著她的舞姿翻飛,就似誤入凡塵的仙子,超塵脫俗、華美秀麗。
淼聽著婉轉的歌聲,再無心思放在吃食上,扭頭看向廳中央翩翩起舞的女子,氤氳的燈光,絢麗的輕紗,勾人的情歌,曼妙的舞姿,玲瓏的仙子,真是人間罕有。她不由得看得呆了,傻傻的不能移目,手中的糕點掉在地上,她才恍然回神,撿起地上的糕點,正看到李隆基目不轉睛的盯著跳動的精靈,心中一緊,竟感到天旋地轉,許久才扶著牆站了起來。
一曲舞罷,所有歌舞伎跪地拜見李隆基。領舞的女子盈盈拜倒,髮髻上金釵閃著耀眼的光芒。柔柔的道:“奴家趙灼華拜見臨淄王。”
李隆基盯著眼前弱柳扶風的女子,鼓掌大笑道:“歌美、舞美、人更美。灼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好名字!怪不得知州大人留著做壓軸,果然是人間尤物。”
知州原本蒼白的臉色恢復紅潤,盯著李隆基忙道:“此女乃潞州最好的歌舞伎,不僅歌舞一絕,人也是蕙質蘭心。王爺此來,隨侍太少,不如——”
李隆基突然轉頭看向吹著手中糕點的淼,笑著又遞了一個。“你這隻饞貓,掉了就扔了吧,你真是愛惜糧食,一點也不浪費。那塊別吃了,吃這個。”
淼愣愣的接過,望進他黑不見底的眼眸,他竟知道她發生的一切,他不是專注的在看歌舞嗎?他的眼中是化不開的溫柔和濃濃的寵溺,讓她深陷而不能自拔。她望著他,咧開嘴笑了起來,唇邊的梨渦深深的盪開。
大張著嘴的知州憋了個大紅臉,怔怔的不知如何收尾,無奈的揮揮手,讓歌舞伎退下。
灼華緩緩起身,一雙俏麗的鳳眼盯著那對渾然忘我的情侶,隱在長長水袖下的素手緊握,一步步倒退著出去——
李隆基就住在潞州府衙的後院,從此以後這裡就是他辦公生活的地方。知州雖然安排了奴僕丫鬟,但接近李隆基寢室的仍是從長安帶來的親隨,其他人都安排在外圍,不能隨意接近。
淼和王毛仲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忙得不可開交。這第一個夜晚,忙完了接風宴,就是刀槍入庫的事情。雖然從長安沒帶多少東西,但帶來的都是李隆基平素慣用的物事,都要放在他習慣的位置上。她在他的書房和寢室來回跑,瞪著半倚在憑榻上看書的李隆基,惱恨他為什麼不帶臨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