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這一送,就是連著整整十日。
這十日內,君少揚的臉色一日比一日更沉,這直接導致的後果是整座王府除了管家和畢青,他身邊方圓十里之內無一人敢靠近。連帶著整座王府一片冷清,別說是大聲八卦了,就是連喘息聲大點了都會覺得惶恐,生怕招惹到了那火爆脾氣隨時會爆發的閻王爺。
王府內的訊息無人傳出去,福貴公公又是個口風緊的,任是誰問起來皇帝連著上賞賜給君少揚什麼東西、帶了是什麼話都保持絕對的緘默。他是皇帝身邊最得力的公公,就連皇后和太子一些話兒都是靠他傳遞,自然沒誰敢逼他。那幫子居心叵測的人得不到確切的訊息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這些日子不見那閻王爺來上朝也不見他出門,莫非是被皇帝軟禁了不成?或者是皇帝覺得閻王爺好,於是又想著重用了?
朝廷自古就分數個派系,北越的朝廷也不例外,堅定維護太子的黨派是居多,但是覺得君少揚不錯的臣子也有那麼幾個是握有實權的重臣,那些個支援其他皇子的都是那些皇子的家族可忽略不提。值得一提的牆頭草派的大臣們,這幾日之內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故意‘等’詹事府主簿問訊息了。
這詹事府主簿——也就是那個在東山鎮被君少揚隨口提拔,後被皇帝弄來皇都的縣令。從沒品到現在的從七品呈現質的飛躍,名字兒正式進入了吏部的冊子,其名——刑厲。
這人身體健碩,一張臉嚴肅得近乎沒表情,面對官階比自己大的官兒們追問這事毫無壓力地說自己不知道。眾官兒本不信,可一看見他那張嚴肅得跟雕刻出來的臉一樣,也就信了。官兒們都一致覺得這麼個嚴肅的傢伙,看起來不像是個撒謊的。
其實啊這越是看起來不會撒謊的人撒謊起來才是真正的高手,刑厲沒見過君少揚嗎?當然見了,而且還不止一次,君少揚剛回到王府,第一個召見的並安排任務的人就是他。當然了,這些事是他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提起的。
第十一日,皇帝終於停止了送藥的舉動,就在觀望著這邊動靜的官兒們都以為事情過去了的時候,另一個讓萬眾矚目的訊息傳來了——在菩提寺禮佛六年的皇太后要到皇都了!
這下不止是眾官兒忙了,就連皇帝也趕緊從深愛的字畫中掙扎了出來,當夜就拽著批奏摺到很晚的君少揚很無恥的問,“你說,朕是現在就跑還是等皇太后過來再跑?”
沒錯,外界沒看見去哪兒的君少揚這些日子都是留在皇宮幹著皇帝才幹的體力活——批奏摺。有他在皇帝簡直就是無事一身輕,白天逗弄花鳥魚蟲,晚上鼓搗各種字畫,不務正業玩得不亦樂乎。
君少揚從奏摺堆裡抬起頭來,淡淡道,“您是皇帝不是昔日的太子,皇祖母會給您留面子的。”
皇帝一想,頓時樂了,“對啊,朕是皇帝,還怕母后作甚?”
“是的,父皇不必再怕皇祖母。”君少揚面色從容淡定,再執硃筆繼續喝奏摺作戰鬥,長長的睫毛恰如其分地掩蓋住眼底下那一抹譏誚的光芒。
“哈,朕安心了。”皇帝沒看到,樂淘淘地再去鼓搗他的字畫去了。
君少揚於此時抬起頭來,幽暗的眸子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如果皇帝這會兒能回頭看一下便會發現那一抹光芒叫作——憐憫。
於是在君少揚被允許上朝,也是在他各種傳聞滿天下、皇太后回來的第一日,皇帝就在朝廷上被皇太后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一頓臭罵。
“好你個皇帝,哀家不過幾年不在宮裡頭,你就容不下哀家的寶貝孫子了!把哀家的寶貝孫子驅逐出去又把他弄回來了不說,還在哀家的寶貝孫子回來的第二日就把沒犯丁點錯的哀家的寶貝孫子在那冰冷的天牢裡關了四日四夜!皇帝,你是不是嫌哀家活得時間太長了,就想活活氣死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