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其實她仍然無法消化自己女兒嫁給鬱庭川的事實,陸錫山這些年都沒承認這個女兒,安琦在陸家的處境可想而知,加上外婆的過世,孤身一人,沒有雄厚的家世背景,無論往哪方面出發去想,她和鬱庭川都是不般配的。
想到苒語那些話,宋莞微微攥緊腿上的手提包。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些年,她這個女兒過得並不怎麼好。
最後,沉不住氣的是宋莞。
她看著鬱庭川先開口:“我不跟你打啞謎,你是清雨的前夫,鬱慕兩家終究是姻親一場,現在你身邊的那個女孩……是我再婚前生的孩子。”頓了一頓,宋莞又道:“我原以為她已經過世,沒想到會在鬱老的葬禮上得知她就是我的女兒,以前我在國外,很多事鞭長莫及,現在回來了,不會再放著她不管。”
“現在再來管,會不會晚了些?”
鬱庭川的語氣平穩,說的話倒也直白:“她現在過得挺好,認親這一套,在她身上恐怕不適用。”
宋莞盯著眼前這個神態坦蕩的男人,聽出他說的不是玩笑話,深吸口氣說道:“她現在是跟了你,我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外面的傳言不好聽,認不認我這個母親,應該讓她自己來說,而不是由旁人指手畫腳。”
鬱庭川卻說:“她是我的妻子,我所做的,自然是為她好。”
“那她呢,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這麼多年都不認這個女兒,現在來認,意義不大。”
宋莞胸口堵著氣:“意義大不大,你說了不算。”說著,她拎了包站起來:“鬱家的解穢酒就在這裡,認不認我這個母親,別說是你,就連她自己講出來都不算數。”
“你可以走,讓小樊送你回去。”
說話間,鬱庭川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宋莞聽了回頭,看到男人愜意的姿態,握著包的力道收緊,整個人卻忽然冷靜下來,開口:“看她的樣子,應該還沒認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鬱庭川開腔:“過程不重要,結果已經擺在這裡,既然我知道了,她現在懷有身孕,會給她造成困擾的,還是少打擾為妙。”
“你攔得住我一時,卻不可能一直這樣阻著我。”
“是為你生病的兒子?”
宋莞聞言,臉上的血色褪去。
鬱庭川放下茶壺:“我聽說你後面生的兒子有腎臟方面的毛病,她懷著孕,哪怕配對成功,也不可能去做引產手術。”茶壺落在圓几上,響聲清脆:“不論配對結果如何,你這個做母親的,一出現就要拿走她一顆腎,得知實情,除了給她傷心還能帶給她什麼?”
宋莞故作鎮定,開口:“我會補償她。”
像是知道自己這個理由沒說服力,她又說道:“逸陽也是她的弟弟,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會回國來找她,她怨我恨我也好,我只求她救救這個弟弟……就當她回報我懷胎十月生下她的恩情。”
鬱庭川抬頭,深邃的視線投向宋莞:“倒是第一次聽說,生養之恩可以這樣來報。”
對上鬱庭川不為所動的目光,宋莞的手攥緊,強忍著身體的微顫,漠然開口:“這個孩子,我本來就不想生下來,如果不是因為她,我不會在餘饒蹉跎那麼多年,後來把她接去北京,要不是她弄傷席南的女兒,不會被送回餘饒,她不想認我這個母親,可以,先還清他們陸家欠我的東西!”
“別忘了,她姓宋。”
“那也改變不了她是陸家的血脈!”
宋莞說到這裡,忍不住閉上眼:“在她出生的那天,我醒過來,發現她躺在旁邊的小床上,我就想拿了枕頭悶死這個孩子,可是終究沒狠下心,看著她一天天長大,我只覺得越來越絕望,直到席南重新出現在餘饒,我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