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沒有發生意外,將來君臣相得,必然迎來盛世。”
太孫遲疑道:“孫兒日後必會遵從沈師建議。”
“便是這個。”邵英嘆道:“沈慄留給你父親是最合適的。而你年紀太小,沒有當政的經驗,不納人言難以成事,但聽得久了,只怕便要有主弱臣強之憂。”
“那……孫兒到底是聽還是不聽?”太孫迷惑道。
“自然是要聽的。”邵英笑道:“朕佈局多年,便是要禮賢侯府幫你震懾群臣。沈家現下還是可信的。”
“現下?”太孫奇道。
“江山不改,人心易變。”邵英漠然道:“沈家如今橫跨文武,待朕死後,沈慄更要成為輔臣。難保他們日後不會養出驕橫之氣,漸生異心。”
“皇祖父是怕孫兒將來壓制不住沈家。”太孫似懂非懂。
“朕不能將希望寄託於莫測人心。”邵英點頭,忽盯著太孫道:“因此朕命人在方才那燕盞中放了毒藥。”
太孫登時瞠目結舌。
“十餘年後,沈慄便會慢慢虛弱病死。”邵英垂目道:“他少年時便有損耗心血之疾,故而不會引人懷疑……”
驪珠細聲細氣道:“皇上命奴才在燕盞中放入毒藥,以求令大人在十餘年後‘病亡’。當年湘王謀反時熹王殿下便用過此藥。”
沈慄呆愣半晌,嘴角慢慢溢位苦笑。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就說邵英那種疑心氾濫的皇帝怎麼能放心讓禮賢侯府掌握如此大的權勢。
真是好安排!十餘年後,太孫至少二十七八,已經可以獨當一面,自是不需要輔臣們“指點”了。邵英是怕到時沈家棧戀權柄,不肯主動退隱,又擔心太孫對付不了禮賢侯府,因此提前給沈慄準備下“好結局”。
沈慄病死,沈淳也年老體衰,太孫幾道恩賜、嘉獎的旨意便可輕而易舉地從沈家奪回權利。到時禮賢侯府還會感恩戴德。
見沈慄震驚一會兒,神情遍即恢復冷靜,驪珠不禁暗暗讚了一聲,輕笑道:“沈大人不必憂心,奴才並未放入毒藥。”
沈慄目光閃了閃。
驪珠此舉不但毀了邵英算計,教沈慄知道詳情,就不怕激起沈家逆反之心嗎?這可不像一輩子忠於邵英的總管太監會做出的事。
“多謝公公援手,在下無以為報。”沈慄試探道:“日後公公但有難事,在下定當盡心竭力。”
驪珠搖了搖手,輕聲問:“沈大人今日從福榕寺回來,可曾遇到一人被撞死?”
沈慄一愣,點頭道:“確有此事。”
“那是雜家嫡嫡親的侄孫,雜家滿門不幸,如今就剩了這麼一根獨苗。”驪珠幽幽道:“沈大人猜,動手的是誰?”
沈慄心念電轉。當時撞人的車伕哭天搶地,不似作假,但若是有心人下手,不動聲色地教一輛車失控撞人也非難事。
“萬歲爺這些天就覺著不好了,已經開始準備後事。”驪珠慘笑道:“像雜家這樣的大太監知道的事情太多,一旦萬歲爺賓天,要麼殉死,要麼去給萬歲爺守陵。雜家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沒了主子,雜家這老太監活的也沒意思,因此早就跟萬歲爺說好了要去地下繼續伺候他老人家。”
“誰成想萬歲爺還是不放心,竟擔心雜家平日裡或再不意間透漏了什麼隱秘給我那侄孫……”驪珠恨道:“哪有那麼巧的禍事?雜家一輩子也積累下些人脈,就是萬歲爺命人動的手!”
沈慄微微恍然。皇宮規矩森嚴,難以互通訊息,邵英只要在死前將驪珠拘在宮裡,這殺人滅口的打算便不虞被他知道,卻不料今日宮中正為喪事忙亂,竟教人將訊息遞進來。
邵英疑心一輩子,到底被疑心砸了腳。
“聽說還是沈大人命人去找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