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裡接濟崔家婦孺的人如何能輕輕巧巧就進了康王府?
趙璀打起精神道:“聽說王懷虛那書呆被王中丞放出來了。”王懷虛是崔成好友,御史中丞王自有次子,當初崔家捲入到郴王謀反案中,他不顧自家安危替崔家四處奔走,許家退婚,他當街攔阻許衡辱罵許家背信棄義,落井下石,也曾尋過趙璀、許扶去幫忙,被拒絕後當面痛罵他二人薄情寡義,小人行徑。後來被他爹狠狠打了一頓,及時關了起來以免禍延家族。
許扶想起那個執拗的書呆子,不由輕輕挑了挑眉毛,淡淡一笑:“我也聽說了,前日還特意去見了一面,雖然萎靡許多,卻還是固執不減半點。”
趙璀驚詫於他的訊息靈通之處,但這多年相交,也算是習慣許扶的出其不意與難以揣測之處,所以並不問他訊息來源於何處,只道:“可碰面了?他反應如何?”
許扶道:“不曾。他早已視我為趨吉避凶,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我何苦自找沒趣?不過是遠遠看了一眼。”
趙璀沉默片刻,試探地道:“既如此,我便使人去盯著他,看他是否有什麼動靜。”
許扶點點頭,道:“我要定親了,定親之後便要出仕。”
“不知未來嫂子是誰家閨秀?可定下要去哪裡?”趙璀見他不拒絕自己再次參與此事,心情好了幾分,暗自決定非要順利接了目前的死局不可。
“是祠部盧員外郎的侄女。”許扶也不瞞他:“若無意外,我當去刑部司門任主事。”
刑部司門主事,從九品,不過剛入流而已。但以許扶的身份和許衡的性情來說,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趙璀高高興興地恭賀許扶:“以四哥的才能,必能一展宏圖。”
許扶有些黯然,若非家仇,他便該正大光明走科舉一途,而非是走舉薦這條路。現下兄妹都已成人,即將成家,他不能再似從前那般依賴於許衡,必須儘早自立門戶。
趙璀自是知道他迫不得已下心高氣傲的一面,便安慰道:“不過是時勢,立朝至今,朝中新進者十之六七都是舉薦、門蔭而來,要問文采,小弟實在不及五哥。”
許扶不想再就此事多言,微微一笑,把話頭轉了過去:“時辰不早,該回家了,一起走?”
趙璀已經拿定主意,便去了早前的忐忑與不安,氣定神閒地同許扶一起下了樓,早有一旁伺候的長隨送了油衣上來,二人分別披了,騎馬並肩至街口處方道別而去。
許扶養父母的家在上京西北角的一處小巷裡,兩進的院子,後院庭前種了兩棵石榴。如今石榴已經打了花骨朵,當陽處最大一個花骨朵已經悄悄開裂,探出半片紅綃一般的花瓣。許扶養父許徹正與妻子鄒氏在房內閒話許扶的親事並前途,聽到外頭腳步聲響,少不得帶了幾分喜色問小丫鬟:“是五爺回來了麼?”
小丫鬟菡萏不過十二歲,卻伶俐得緊,早將簾子打起,歡歡喜喜地道:“回老爺的話,是五爺回來了。”
許徹便與鄒氏收了話頭,含笑看向剛進門的許扶:“外頭雨還大?身上可溼了?”鄒氏則是吩咐菡萏:“快去灶下把薑湯端來給五爺驅寒。”
許扶給養父母行禮問安畢,笑道:“父母親不必掛懷,兒子披了油衣,不曾淋溼。”
鄒氏笑吟吟地讓許扶在身旁坐了,道:“今日你大伯母陪著我一道去了盧家,商量好下個月初十下定。正和你父親商量著,該拾掇房子了。”
許扶和和氣氣地道:“辛苦父母親了。”又雙手遞過一個木匣給鄒氏:“裡頭是給母親打製的頭面,母親看看可否喜歡?”
鄒氏開啟木匣看了一眼,便被黃燦燦的金子和紅彤彤的寶石閃花了眼,心中歡喜至極,口裡卻嗔怪道:“你這孩子,年前不是才打了一套麼?怎地又破費?我又不是什麼體面的官夫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