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上面“崩崩”直響。朱紫和朱碧故意用力跺著腳走路,聽著這響聲哈哈大笑。
朱紫爺爺家雖然是三間青磚大瓦房,可是院子卻是土坯牆,大門也是朱大郎用邊角料拼成的。朱紫還沒來得及敲門,院子裡的狗就叫了起來。院子裡傳來朱紫奶奶的聲音:“誰?”
“我!”朱紫大聲道。
“就來!”奶奶說了聲。
來開門的卻是朱紫的小叔朱三郎。
朱紫一進堂屋門就看到了地下放的大簸籮和簸籮裡放的玉米棒子,她覺得自己明白了。朱紫奶奶總是想法設法榨取朱紫和朱碧的剩餘價值,朱紫朱碧一到她家,不是讓摳棉花就是剝玉米,要不就是燒鍋洗菜掃院子,總之不會讓朱紫朱碧閒著呆在自己家裡。
堂屋點著油燈。朱老爹很會過日子,燈捻很小,只有一點點的光,室內依舊昏暗。
朱老爹和朱大郎分坐在高高的方桌兩邊,父子倆眼前都擺著一碗大葉茶。
朱紫和朱碧坐著小木墩坐在大簸箕邊剝玉米。剝玉米就是把玉米粒從玉米棒上摳下來,只餘下玉米筍。朱紫邊摳玉米粒邊對奶奶說:“奶,你家柴火多,俺家柴不夠燒,等一下摳下來的這些玉米筍讓我拿回家燒鍋吧!”
朱紫雖然是笑著說的,可是用的是肯定語氣。
朱老太想著自己家也真用不著,房前的棉花柴垛和玉米杆垛還高著呢,再說看朱紫的樣子,如果不給她的話她真會帶著朱碧撂挑子不幹,所以朱老太雖然不是太樂意,還是答應了一聲。
朱紫和朱碧相視一笑,朱碧忙起身拿過來一個大筐子放在旁邊,剝乾淨的玉米筍就放進去。
朱老太在旁邊納鞋底子,嬌滴滴的朱四美傍著她坐著纏線。剝玉米最磨手了,朱老太捨不得女兒受這苦。
“大郎,告訴你個好訊息!”
聽到奶奶說話,朱紫的耳朵馬上豎了起來。
“你妹妹說給了城西十二里河的陶家!”
“陶家?”大郎一聽忙問,“是不是開磨房的陶家?”
“可不是!他家不光有磨坊,還有四十畝地呢!我還不容易才託人說成的!”
朱大郎微一沉吟,覺得事情不會這麼容易,就道:“陪送恐怕要多一點吧?”
“那是!”年輕的朱老太笑了,“我答應陪十畝地過去,再陪整套妝奩!”
朱大郎沉默了,他覺得母親來意不善。
果然,朱老太笑得很和氣:“我和你爹商量了,你你出二十兩銀子,老二出三十兩,我們再湊湊也就差不多了!”她怕大兒子不樂意,忙加了一句:“老二已經答應了!”
朱大郎一陣沉默。
朱紫忙道:“奶,我家分家時分到的五兩債務利滾利,我爹孃省吃儉用拼命做活到了如今剛還完,還沒喘口氣呢,哪裡能出得起二十兩銀子?!”
朱老太起身走過來,手往朱紫臉上“啪”的一甩。厲聲道:“大人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又回頭對大兒子道:“這倆妞兒,淘氣得很,還不如賣了讓人家調理調理!”
朱紫臉上一疼,本來想推朱老太一下,可是雙手剛伸出來,就被爹爹瞪了回去。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
朱紫朱碧被爹爹從奶奶家趕了出來。
朱紫牽著妹妹的手:“她要二十兩銀子,咱爹恁孝順一定會答應,可惜的是咱家裡攢的錢不會超過一吊,還是娘預備著將來給接生婆張玉梅的錢!”
她嘴裡這樣說,手拉著妹妹往自己家裡走去。
朱大嫂聽了朱紫的講述,沉吟片刻道:“咱家裡邊別說二十兩銀子,就是二兩也湊不起!”
說到這裡,朱紫靈機一動,想起奶奶說的話,脫口而出:“娘,咱家有啥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