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韻萱握著電話子機趴在她的房門上,說著衝宋傾城眨了下眼睛,其實沈家只邀請陸韻萱過去,但陸韻萱硬生生地把‘我’改成了‘咱們’。
那時候,她剛從牢裡出來,幾年時間說長不長,卻足以讓她跟這個社會暫時脫軌。
她沒有手機,也不會用電腦,只能努力去摸索去適應。
坐在包廂裡的時候,宋傾城漸漸察覺到異樣,沈父沈母不冷不熱的態度,還有沈摯瞧見她的那一刻,眼底一閃而過的錯愕,似乎沒想到她也會過來,陸韻萱卻拉著她坐在身邊,就像長姐護著年幼的妹妹,為了顧及她的情緒,時不時轉頭跟她說話。
那晚的飯後甜品,是赤豆元宵。
時隔多年,宋傾城依舊記得那個味道,甜中帶著淡淡的苦味。
就在她嚥下第一口赤豆時,沈摯突然開口:“爸媽,我準備結婚,趁今天把這個打算告訴你們。”
素來性格嚴厲的沈母,也只是微怔,然後神色溫和的道:“只要你想好了,我跟你爸不反對。”
宋傾城知道,在自己坐牢後,沈母就不怎麼喜歡她。
當時,她不知道陸韻萱已經跟沈摯在一起,聽到沈摯跟沈母的對話,驚訝地看向沈摯,心跳如擂鼓的同時,臉頰也有些發燙。
她跟沈摯在一起,是瞞著外婆跟沈父沈母的。
出事前,她不過十七歲,怕外婆知道她早戀生氣,所以一直不敢正大光明。
那個時候,沈摯已經在南城讀大學。
週末,他們會一塊偷偷出去,可能心有顧慮,走在路上她都不敢讓沈摯牽手,怕碰到熟人,也只有在分開的時候,她才會紅著臉主動抱他一下。
這段感情,還沒有進一步發展,她就進了那個地方。
宋傾城手指攥著白瓷調羹,耳根泛紅,沈摯提結婚提的太突然,也沒跟她商量,這個時候,她不好說些掃興的話,然而,在她忐忑地想著要怎麼告訴外婆跟陸錫山的時候,沈摯卻說:“我跟韻萱已經商量過,下個月就辦婚禮,之後她陪我一塊出國。”
“……”
那一刻的心情,宋傾城已經有些想不起來。
可能實在是太過難堪,讓她這些年,始終不願意細細去回憶。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陸家的,剛進家門,葛文娟就拉著陸韻萱問結婚的事,從她的話裡,宋傾城聽出,陸家早就知道陸韻萱跟沈摯是一對,只有她這個外人被矇在鼓裡。
沒過幾天,沈摯就親自登門。
看著陸韻萱挽著他的手臂並肩坐在沙發上,宋傾城終究沒走下樓去。
她沒有痛哭流涕的去質問沈摯,也沒有怒不可擋的去指責陸韻萱,自始至終,她都像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也會在夜深人靜時偷偷抹乾淨眼角的淚水。
婚禮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來。
性格刁鑽的葛文娟,對這個書香門第出身的準女婿卻異常滿意,尤其得知沈摯要外派的訊息,就連眉梢都沾染上喜氣。
那晚,陸韻萱捧著婚紗公司的宣傳冊走進她的房間,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又流露出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幸福跟緊張:“傾城,我一直決定不下來,是西式婚禮好還是中式,你給我做個參考吧,沈摯那邊也已經等的很急。”
“中式吧,比較有特色。”宋傾城彎了下唇角。
陸韻萱聞言抬頭,看著她的臉龐,過去幾秒才開口:“我跟沈摯結婚,傾城,你心裡是不是不痛快?”
未等她回答,陸韻萱又道:“我知道你喜歡沈摯,不過感情的事,真的沒辦法相讓,姐姐也希望,你以後能找到真正的白馬王子,你長這麼漂亮,肯定不愁沒男孩子喜歡。”
也是那晚,她鼓起勇氣給沈摯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