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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4 / 5)

斷地問詢和不斷地記錄,使他就不斷地喝茶。陳傳聽得不耐煩,哈欠連天,吃了晚飯就與挑擔的苦力到院門邊的草房裡歇息去了。

雞鳴三遍時,汪醒陶已經在院外的林子裡打完了一套太極拳,又練了一套太極劍,就收了勢,到自己的花房裡伺弄花卉。不一會兒,小廝也揉著睡眼,爬了起來,開始點火燒水,準備早飯。晨霧很大,把山峰、樹木全遮了。就連院子內外,也是一片柔紗。飄渺的霧與炊煙融匯起來,伴隨著小廝拉風箱的“呼噠”聲響,一股農家生活的氣味,便醇厚地泛了開來。

麥金農睡得很晚,但睡著後卻不安穩,呼嚕打得震天響。在這山野間的茅舍裡,把秋蟲的鳴叫都壓了下去。倒是院門前的草房裡,那兩個出苦力的漢子無聲無息,睡得好安靜。

小廝燒好了水,用葫蘆做成的水瓢舀了一瓦盆,端了出來,放到院子裡的石桌上,喊汪醒陶洗臉。汪醒陶從花房走出,腳上的草鞋全被露水打溼,上面還沾了不少的草葉與碎花。他手裡拿了一束菊花瓣,遞給小廝,說:“用水沖洗了,給客人涼拌著吃。”

小廝撅著嘴說:“你總是這麼熱心,別人未必實誠。昨晚我就見前院的客人,”他說著朝草房那邊拱了一下,“把牆上掛著的種子就偷了。”

汪醒陶警覺地問:“偷種子?不可能吧?陳傳表侄連茶都不喝,他要種子幹啥?”

小廝往麥金農睡覺的西屋瞥了一眼,悄聲說:“我瞧這幾個人來路不正呢。”

汪醒陶說:“如何見得?”

小廝說:“你那個表侄賊眉鼠眼的,好像心裡有事。那個姓楊的,說是中國人,怎麼有那麼大的一個鼻子,還有那眼珠子,像豬眼珠子一樣。他身上還有一股子騷氣,你沒聞出來?”

“小小年紀不要胡猜亂想。我表侄就是那副樣子,到哪裡都沒有正經形狀。那個姓楊的在海外生的,也許就有異族血統。他那味不是騷氣,那叫狐臭,山下村子裡的二蛋爹就有。一到夏天,順風幾里地都能嗅到。”

小廝說:“反正我覺得他們跟那年來的胡少爺大不相同。”就拿了菊花瓣,進鍋屋裡去了。

汪醒陶伏下身,用家紡的白粗布手巾蘸了水擦臉,心中對小廝的話卻費開了思量。童言無忌,也許他說的有道理。表侄多年不來往,忽然登門,還帶了這樣一位怪人,要買啥茶樹種子和樹苗,莫非真有啥企圖不成?

他匆匆地擦了臉,起身朝院門那邊走。院門的草房簷下,掛著不少茶樹種子,那都是他歷年積攢所留下了的。有不少種子都是從珍貴的野茶樹上採集的。因為他的茶園面積所限,無法進行大規模的試種。去年胡英來訪,送了一些給他。說好了過兩年再來時,幫汪醒陶買些地,進行試驗。

走到房簷下,汪醒陶大吃一驚,見一溜布袋中,少了兩三隻,其中就有他精心培育的舒城墨菊品種。要說此事,也不是他疏忽大意,因為茶樹種子雖然珍貴,但偷種子的事情在茶區好像還從來沒有發生過。茶農之間,互相調劑品種的事經常出現,卻無人想著去偷竊。

《菊花醉》第五章(8)

汪醒陶緊走幾步,去拍門,誰想一推就開了。只見裡面鋪蓋依然,那個挑擔的苦力仍在酣睡,卻獨獨不見了陳傳的蹤影。他上前把苦力喊醒,問:“我的表侄呢?他到哪裡去了?”

苦力連日辛勞,正睡得香甜。猛地被驚醒,摸不著頭腦,回答說:“表侄?誰的表侄?”

汪醒陶說:“我的表侄。就是陳傳,與你一起在這屋睡覺的,怎麼不見了?”

苦力這才清醒過來,看了一眼空鋪,說:“我也不知道。他不是說要到麥大人那兒去睡的嗎?”

“賣大人?哪個賣大人?”

“就是那個大個子麥大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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