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搖晃一下,彷彿下一瞬間就要昏厥倒地。
儘管韓王然自己及時用手撐住了案幾,但依舊無法使殿內的諸人放心下來。
“大王?”
“大王!”
殿內的諸人紛紛圍了上來。
面對著殿內諸人關切的詢問,韓王然擺了擺手,神色疲倦地伸手抹了抹額頭。
丞相張開地欲言又止,最終,他將目光落在韓王然手中那封書信上,他意識到,正是這封書信,讓他韓國君主的精神大受打擊。
過了好一會,韓王然這才悶聲說道:“都退下吧,讓寡人……靜一靜。”
殿內諸人面面相覷,最終不敢違抗君主的命令,紛紛退離殿外。
“大王……”丞相張開地張口欲言。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韓王然打斷了:“丞相也暫且告退吧。”
“……是。”
張開地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識趣地退出了殿外,使偌大的殿堂中,就只剩下韓王然獨自一人。
四下無人,韓王然這才將目光重新投回擺在案几上的那封書信,嘴角旁微微出現一抹自嘲、苦澀的笑容。
不得不說,魏王趙潤這招聲東擊西實在是太致命了,將韓國上下騙得團團轉,讓韓國花了整整兩年時間打造的武安……柏人……鉅鹿防線,以及後續對邯鄲北郡與鉅鹿北郡本土戰場的臨戰準備,全部變成了無用功。
韓王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案几上的一份地圖,那是一份以他韓國邯鄲北郡與鉅鹿北郡為主的地圖,地圖上非但清楚清楚地標記了當地的地貌與河流,還有一個個特別的記號,來應對分佈在當地的糧倉,以及關隘、堡壘、軍營等一切原本用來對抗魏軍入侵的防禦設施這些,都是韓國在近兩年內,花了巨大精力與資金建造的。
還記得一炷香之前,當韓王然還未受到韓將樂弈的緊急書信時,他還信心十足地對丞相張開地說,只要有這一道道防線在,縱使是強大如魏國的軍隊,也別想在短時間內攻打到他韓國王都所在的漁陽郡。
而他韓國,亦能完美履行當年對楚國的承諾,將魏國的軍隊拖在北原,以便楚國趁機出兵,將強大的魏國拉下中原霸主的寶座。
但一炷香之後,邊境駐軍主帥樂弈的一封急信,徹底打破了韓王然對這場戰爭的幻想:魏國欺騙了全中原!
魏國根本就沒打算進攻邯鄲北郡與鉅鹿郡!
他韓國的武安……柏人……鉅鹿防線,將淪為一個笑話。
“真不愧是你……真不愧是你……”
臉上帶著幾許苦澀,韓王然喃喃自語,此時的心中,湧現出一種強烈的挫敗感。
這並非尋常的挫敗感,尋常的挫敗,不至於令韓王然如此沮喪,他心中的挫敗感,來源於他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戰勝他的宿敵魏王趙潤。
論統兵打仗,他不如趙潤。
論治國安民,他不如趙潤。
論勤勉持國,他不如趙潤。
好不容易促成了韓齊楚三國聯盟,試圖終結魏國稱霸中原的局面,結果卻發現,他被魏王趙潤欺騙了整整兩三年。
似這等在全方位任何事物上的接連挫敗,讓韓王然難免感覺有種近乎既生然、何生潤的絕望。
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曾經韓然對此深信不疑。
但此時此刻,他卻忍不住想要問問蒼天:難道我並非其中的‘斯人’麼?為何天生韓然,卻還要再生一個趙潤?
倘若上蒼選擇的物件乃是魏國的趙潤,那他此前在韓虎、韓武、韓庚等權臣的逼迫下苦苦隱忍十餘年,最終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