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大隱隱於朝。也只有元澄這樣的人才敢於用這麼一招。
“大人好果敢,小女子佩服。”閒話扯完,看到不遠處過來兩盞燈,四個小童,墨紫眼睛一亮,“待我吃完,便給大人講途中所遇的奇事,大人且耐心等等。”
元澄本著聽貓叫的心思,自然耐心十足,坐到亭外斷裂的殘垣上,離開墨紫數丈。
等酒菜飯擺了一桌,墨紫先將酒罈子開啟,拿只碗挖了三次,把酒灑在地上。邊灑邊自覺給人解惑,“每回經過大人這園子,總覺得靈氣逼人,得大人送我如此好酒,我不敢一人獨享,請天地神鬼精怪共品之。”
元澄的眉一動,哪裡不對?墨哥可不是這麼神神叨叨的人但是,看她祭完所謂的天地神鬼精怪,吃得狼吞虎嚥,又合那爽朗直率隨遇而安的性子。許是自己多疑?
事後證明,他的直覺沒有出錯,是他遇到的人實在厲害。
“墨紫姑娘的吃相真是——誠實。”元澄看她大口大口,筷子不用,用白瓷小勺挖著吃。明明他該覺得粗鄙不堪才對,可是居然沒有,反而他都有點餓了。
“是大人府上的廚師手藝好才對。”八寶醬鴨腿的味道一流啊。在筷子和勺子進攻失敗後,她用上了手。
“廚——師嗎?”元澄聽這個新鮮。
墨紫是吃歡了,不記得古語中沒有廚師的講法,立刻自圓其說,“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今夜大人與我食,大廚煮我物,皆為我師也。”
不曾讓他有過失望的時候啊,這個女子。元澄垂眸輕笑。
那一笑未息,就聽墨紫突然高聲叫人,“小衣別走,你師兄今晚不在。這罈好酒是元大人送我的,我轉送給你。趕緊,帶我過去。”
元澄回頭一瞧,上次見華衣就蹦回去的丫頭從牆頭躍下,如一陣風颳過他身邊,進亭子抱酒罈,在問墨紫是不是真給她這壇酒。
啼笑皆非。原來不是在祭鬼神,而是在誘酒蟲。這貓叫看來是聽不成了,不過,有故事可聽,也不枉他好酒好菜招待著。
然而,當他瞧見墨紫跟那會輕功的丫頭往牆下走時,脫口而出,“墨紫姑娘,你這是要走了?”
“大人,夜露涼,早些歇息得好。”墨紫那副當然的口氣,彷彿把剛才自己答應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元澄微皺眉。
今夜,這是他第二次為她皺眉。
墨紫瞧在眼裡,一把拉住要跳牆的小衣。
“大人可是以為墨紫不守信用,說話不算數?” 滿月之下,她雙眸如清淺溪水,落兩泓夜空明輝。
“……”難道不是?
彷彿能聽到元澄的心裡話,她笑著搖頭,“當然不是。我不說,是因為我不好意思說了。不過,若大人實在想聽,墨紫現在就說。”
“……”到這份上,不說可不像話。
“今日墨紫在路上看到一棵樹。樹上有隻烏鴉,嘴裡銜著老大一塊鮮肉。烏鴉剛想可以美美吃上一頓,就讓一隻狐狸瞧見了。狐狸正餓,就在樹下說,烏鴉老兄,你的歌喉那般美妙,唱首歌讓我一飽耳福吧。烏鴉愛聽奉承,於是張嘴就唱。大人,你道怎的?”她說了,可別怪她。
對他說故事,她似乎總喜歡他猜結尾,不過不難,“那烏鴉張嘴,肉就掉到狐狸嘴裡去——”等等,這故事的寓意是——
“我其實並未遇到什麼奇事。大人一開始說得不錯,墨紫貪玩忘了回來的時辰。可我若不那麼說,不奉承大人,又怕大人不肯給我那頓免費的美餐。”墨紫笑得露貝齒,整整齊齊得閃銀光。元澄是烏鴉,她墨紫就是狐狸啊。
元澄啞然。
墨紫轉身,要小衣可以跳了,又想到什麼,回頭說道,“大人說自己隱於朝,而墨紫看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