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動簾擺,車裡就只剩下墨紫。
她眼一熱,兩滴淚滑出眼眶。說不清道不明,只得出自己蠢了的結論。根本就不該來這豹幫大會,惹得自己麻煩別人也麻煩。
與其說她同情胡桃,不如說她未經歷過人死在眼前的事。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中,留在她身邊的人都別有居心。她到很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待她真心的人全都死了,有不少更是在她一轉身後,便丟了性命。所有的死亡,都背對著她。所以,當她的背上一秒還能感到胡桃那個囂張女子的體溫,下一秒就躺在她腳下沒有了生命跡象,她不是鐵石心腸,做不到無動於衷。
但她也知,因此去怪元澄,卻是過激了。
“墨哥。”贊進小心翼翼的聲音,“徐九想見見你。”
終究男女有別啊她縱然再裝男人,遇到生殺伐戮這等場面,到底還是顯生嫩沒氣魄。她猜,只要稍微有點眼力架的,都會因她這樣失魂落魄的表現而產生疑問。
墨紫輕拍雙頰,用袖子抹乾兩眼,面色一正,掀開了窗布簾子,“九爺。”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恭喜他,還是表示對胡桃之死的傷心?豹幫規矩的第一條,不就是兄弟之仇必要報?她和他,是敵,還是友?
“讓墨哥受驚,徐九有愧。我八嫂喪夫之痛過甚,得了如此失心瘋,這麼一來,也算解脫了。我豹幫從此之後,不會再有是非不分的規矩。”他是幫主,幫規就由他重訂,“今日讓墨哥所受的委屈,墨哥只管記著。墨哥與我,雖無兄弟之名,卻為兄弟之義。無論需要我做什麼,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場驚嚇,一條人命,徐九就成了她這邊的力量。
墨紫笑得有些勉強,“九爺客氣。”即便要她刀口舔血,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徐九抱拳,“今日事多,改日登門拜訪,墨哥,我派一隊兄弟送你回紅萸,以免節外生枝。”
他說完,不待墨紫推拒,轉身走進門裡。
墨紫放下布簾,突然又扯開來。只見徐九昂首闊背,大步流星。他身後跟著一群豹幫骨幹,亦步亦趨。
她想多了嗎?這樣一個豪爽漢子,會是故意安排了她來,還讓無憂與她同桌?因為他早已知道胡桃的預謀,有她,他便能當著全幫人的面澄清他自己,又顯出是非分明的正義面。
“墨哥,走嗎?”贊進心裡懊惱透頂。
豹幫已經易主,徐九的時代來臨。而他的力量,可以分她一份,那她還想那麼多做什麼呢?無論如何,他贏了,她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
“贊進,你不用自責。事出突然,你已盡力。”墨紫對贊進面露微笑,“其他人都沒事吧?”
“墨哥,我們沒事。”牛皋牽了馬來,腰間閃閃發亮,一把斧頭。他身後的丁修等人,都和他一般,斧頭別在腰裡。
“哪裡還需要你們緊張?”墨紫指指馬車前面,有一隊三四十名的白褂子大漢幫忙開路,皆佩黑鞘大刀,赳赳氣昂。
“我瞧這豹幫的問題多得按籮筐數,別再被連累了。”衛慶很聰明。
墨紫也知道,霍八死了,胡桃又死了,香十一不知還要不要鬧,還有陳三,那幾個見毛變色的長老,還有臨時起意留下來的三堂人馬,無一不是隱患。但她管不了那些事,只能說一聲走吧。
一切安靜的時候,她想得最多的,不是這場陰謀,不是胡桃的死,而是元澄那張藏在陰影中的臉。因為看不清,所以心裡亂。那是疏離她的表情嗎?抑或是,對她的軟弱失望了嗎?
紅萸的隊伍,慢慢遠去。
金銀一轉身,便賞給百兩千兩的腦袋一人一個毛栗子,“你倆平時就會吹牛,關鍵時候卻從沒派過用場。我剛說什麼來著,要是救不下她,你倆別跟著我。現在,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