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步,她詫異的回頭去瞧婉娘,卻見她臉色煞白,甚是不適的模樣。她待要去攙扶婉娘,那頭大郎卻喝了一聲:“婉娘,你出來。”
婉娘吃了一嚇,尖尖的臉蛋抬起,卻是十分驚惶的模樣。李元娘聽大郎那口氣,前後一想,知道這個小姑子想是做了甚虧心事,被大郎知曉了。元娘想了一想,回頭攙了婉娘,帶她來到堂屋中央。
大郎將手中一樣物事拋到桌上,道:“你做了甚麼,自己一一將清楚。”
李元娘輕輕抬了眼皮,往那桌上一瞧,卻是一件明晃晃的金釵,分量十足。
婉娘身子抖了一抖,似是不堪承受。
丁二孃大急,忙奔過來同跪,辯駁道:“大郎,婉娘不過是一個小娘子家,能做甚麼事情?大郎莫要嚇壞了妹妹。”
進之莫名其妙,待要問大郎原委,卻見大郎神色冷淡,狹長的眼睛往丁二孃那邊一掃,寒光頓現。
“你若不肯說,我便替你說了。”大郎說話簡潔明瞭,何時何地何人,眾人聞聽,心中一清二楚。一時各樣目光,如針刺一樣扎向婉娘。
“你為何如此?”
☆、第九十九章 火腿
“田莊麥田共計八十餘畝,收麥一百石餘二鬥。回頭溝麥田五十畝,收麥五十八石。兩處共計收麥一百五十八石零二斗。遵夫人囑咐,只收四成租,共計收租六十三石餘。如今已有十來位牙人聞風而來,盡等著收麥呢。”
宋管事喜滋滋的稟道,這些日子那十來位牙人盡數纏著他,好話說盡,無非是為了這點稀罕的麥子。自難逃以來,南方少有種麥,吃慣了麵食的北人叫苦不迭。雖各地陸續有麥產出,到底南北有異,農戶尚未摸透土地的脾性,產出微薄,卻不能餵飽那一大群北人的胃口。臨安市面上,一石麥曾高達一百二十貫哩,爺爺的,那簡直是吃金子。如今價降了些,也要四十貫一石,此番主家可是賺翻了!
容娘眼睛亮了亮,心裡算盤打得飛快,已經粗略得出莊上收入。如按四十貫一石出售,可入兩千多貫哩!容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曾想當日隨口敷衍了一句那魏老三,竟帶來了如此巨財!
“那些牙人收了去,一石可賣多少?”
宋管事正沾沾自喜間,忽地聽到容娘詢問。他忙斂神答道:“牙人一石約莫賺四貫錢,估摸著臨安一石能賣四十四貫一石。”
容娘與一旁抽氣的小環對視一眼,兩人同是瞪得滾圓的眼睛,同是嘴唇微張,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小環吶吶道:“一畝良田才十貫錢哩!一石麥可值四畝良田?”
容娘眼睛眨了眨,黑眸裡現出汩汩清泉那般歡快的神色。她很歡喜,十分的歡喜,比在城北賺了錢更甚!那樣的歡喜,浸潤了田莊裡清香的樹木味道,又有春耕時飄來的淡淡的糞臭,院外小兒們在吵嚷打鬧,婆娘們說長道短……。
容娘問道:“清平麥價如何?”
宋管事聞聽,卻笑道:“清平麥價卻比臨安賤些。”
“不是總說臨安價貴?為何清平麥價反比臨安賤?”容娘奇道。
宋管事嘿嘿一笑,分解到:“麥價恁貴。清平縣有幾人吃的起!咱府裡也不過偶爾買些,給老夫人做點點心,擀些湯餅,常用也是不能的。街上糧店裡不過進的兩三斤,搭著賣罷了。只有臨安那些炊金饌玉的巨賈和大戶人家,方能食得起哩!”
容娘默默的想了一想,道:“既是如此,高家在臨安經營甚廣,不如管事去問問九郎,看九郎有甚想法。若高家願收。都是親戚。便與高家好了。若是那些農戶願意。他們的麥也可一處賣了,免得遭人壓價。”
宋管事忙不迭答應,又說到莊上各樣雞鴨牲畜收入,雖不比種麥。倒也收成不菲,田莊並回頭溝半載盡入五百餘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