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哭腔。
守中輕笑。道:“你怕什麼,原不曾用過。——初次殺敵,我用來放在枕邊,很管用。”
容娘頓住,一絲奇異的感覺浮上。她不由問道:“大哥也怕麼?”
月色如銀,照在她的臉上,使得她的小臉如玉般瑩徹,兩隻眼睛便似黑寶石般亮晶晶的,閃爍著動人的光輝。
守中將匕首塞給容娘。撫了撫她的發,推她回去,道:“去睡。”他輕輕將門帶上,囑咐容娘閂門。
容娘無奈地回房,想起大哥方才的話,她不由在黑暗中抿嘴笑了。大哥,竟然也會害怕麼?
她當真將匕首擱在枕邊,靜靜的躺了下來。匕首便在她的臉頰邊,幽幽的散發著一股味道。容娘懷疑的嗅了嗅,卻不是血腥味,而是……!
黑夜中,容孃的身子瞬時滾燙,她退至床的裡側,離那匕首遠遠的。然而那股氣味竟然如影相隨,不論多遠,仍濃郁得像多年的醇酒一般,將她牢牢包裹!
那是,守中的體味!這柄匕首想必是他珍愛之物,隨身攜帶久了,自然與他的體味相融。
容娘捂了雙眼,卻忘了黑夜之中並無人能看見自己的窘迫。然而這些日子相處的點滴太過鮮明,捂了眼睛,卻在心中一一展開。她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渾然忘了害怕。
及至半夜,她果然入睡了,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容娘睜眼,卻發現天色大亮,竟然誤了起床的時辰!她匆匆穿了衣裳,草草挽了髻,洗漱一番,便要去廚下做飯。門一開,隔壁守中的聲音傳來:“進來。”
容娘有些忐忑地走進,卻發現守中端坐在桌前,桌上擺了一些粥點。容娘吶吶喊了聲大哥,頗為自己的晚起羞愧。
守中朝桌上抬了抬下頜,道:“我叫店家去街上買來的,隨意用些好趕路。”
容娘輕聲應了一聲,坐下用飯。守中卻已用過,靜靜的坐在一旁。容娘不敢抬頭,匆匆吃了,便欲起身。
“再吃一碗粥。”
耳邊傳來守中的吩咐,容娘無奈,只得坐下,重又吃粥。吃了半碗,早起的腸胃飽滿,不欲多吃。她悄悄的抬眼看了一眼守中,那人似有感知,側臉看了過來。容娘欲言,那人卻道:“多吃些,你太瘦了。”
容娘頓時被嗆得面紅耳赤,她扯了帕子掩住口鼻,再不敢抬頭。守中卻倒了一杯茶遞與她,她勉強按捺住嗆咳,吃了一口茶。
一番動靜下來,容娘臉上白裡透紅,嘴唇粉紅。茶水的潤澤更讓兩片唇泛著光彩,一聲輕咳,嘴角亮光閃動。
一隻手指抹過容孃的唇瓣,那手指甚為粗糲,又用了些力,似要抹去那唇上的茶水一般。容娘覺得又痛又燙,身子卻全然驚住,不得動彈。於這心跳都可聽見的寂靜時刻,她卻胡亂想道:“老天,叫我暈過去吧,暈過去吧……。”
她這邊嚇得魂飛魄散,那邊大手一撤,長腿跨著大步,徑自去了。
……
一路無話。
容娘儘量避著守中,守中再也沒有這般親暱,他神色如常,倒讓容娘輕鬆許多。
容娘算計著,小環與四喜應該快趕上來了,到時,便可以與大哥,避開些了。如此親近,太讓人難堪了。她甚至驚惶的發現,與此相比,與六郎的一切便似遠處的風景,雖然美好,卻漸漸淡去。容娘心中不安,及其盼望小環的到來。
趕路的車伕極富經驗,守中受傷,他的車便趕得不疾不徐,卻從不會誤了宿頭。然而萬事總有例外之處,例如,大雨!
一場瓢潑的大雨將一行人阻隔在了一處野外的廟宇中,廟宇破落,惟大殿之中可以避雨。好在這處應是路人常常落腳之處,柴草不缺。
殿外雨聲淅瀝,地上浮起一陣水霧,帶來陣陣涼意。這雨,似乎一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