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的手掌一隻撫著冠側朱纓,一隻叩著刀柄。
刀客悠閒,夜色優容。
月兒彎彎,刀客未出鞘的長刀則是另一彎明亮的玉勾桂魄。
殺人的玉勾桂魄!
刀客沒有蓄勢待擊的劍拔弩張,他渾身透著自在溫雅,如同一位恰似夜露般初降人間,感問“百年幾見月當頭,此月何年初照人?”的哲人。
“品無三!”
寇壽題一顆心徹底涼透。
“閣下是自行了斷還是要勞我動手?”品無三看向寇壽題的眼神充滿著鄙夷、冷酷、厭惡以及打量喪家之犬的憐憫。
慘亂的心緒像是在體內肆虐開來的毒,寇壽題強行定下心神,試探道:“可以有第三種選擇嗎?”
“哦?本官以為‘一家親’是向來不願苟且的,因此也就沒給你們準備什麼後路。”
“我會說出大人想知道的一切。你一定想知道是誰站在‘一家親’的幕後?他們下一步的目標會是那裡?此外,草民奉上一半家產,品大人,敢問這些能換小的一條殘命嗎?”寇壽題的語氣近乎乞求。
品無三輕否道:“你太奢望了。”
“嫌我要價太高?那麼,就是還有的商量?”寇壽題向假山之外略微的挪動了一下,頷下的汗水無聲滑落。
“該明瞭的我已明瞭。”品無三叩刀的手型由單指展為三指環勾刀柄,他柔聲道:“汝,切勿亂動。汝若起身,我即出刀。總之,想出來,就保持這個姿勢,保持這個像狗的姿勢。”
聞言,寇壽題竟直接跪下,手膝齊用,移出假山,諂笑道:“這樣如何?”
品無三不置可否。
寇壽題道:“我需要保證。”
品無三應道:“對於你,我還保留著一點點的好奇,我即將聽到的,那就是你的保證,所以想好了再說。”
寇壽題翻瞪著眼睛,顯出大量的眼白,他用低喑的語調敘道:“大人的行事手段,草民不是不知,就憑品大人十幾年前辦下的鐵案,我怎敢輕易的和盤托出,賤民是命只一條,不像那些遺老們拖家帶口,惶惶顧全卻還是輸得精光。”
品無三叩刀的動作倏然停止,雖然其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但整個人看上去已冷得像一座風雪寒山,小半會兒,品無三才笑道:“哎喲,這吠叫已經超出我容忍的極限了,你想換取‘一家親’的苟延,便拿這話激迫我,你很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替我考慮啊。”
寇壽題賠笑道:“品大人既然對那舊朝秘事也如此上心,就更不能不聽一些今朝之事了,我現在中毒受創,取我性命容易,但再想我細說兩三事,難矣。”
“嗆”的一聲,品無三腰畔長刀出鞘二分,道:“本官不想再聽廢話。”
寇壽題緩之又緩的抬起左手,他小心翼翼的彈落中指指環,悶聲道:“大人想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這指環中。”
品無三冷謔道:“寇大員外,可惜噯可惜,可惜你選錯了主子,李純一的腳下並沒有能夠馳騁千里的原野,他終究不是嫡出,繼不了正統。”翠色指環在地面打著晃兒,品無三卻看也不看它一眼,徑直逼問道:“本官沒有工夫和你猜啞謎,汝拿人頭開玩笑的事情是什麼,代替指環說出來吧。”
寇壽題體內毒氣上攻,搞得他青色上頭,手腳開始有些發冷發抖,他一直抵禦著品無三的強大壓力,幾乎無力控制毒勁的擴散。寇壽題希翼用救命指環來擺脫危機,豈料品無三洞若觀火,毫不上當。寇壽題明白必須透露一些意外的內情來取信對方,否則不用品無三下殺手,他亦被毒力熬透了心血,寇壽題腦際閃過欒照的說法,於是開口道:“品大人,您在青州如此雷厲風行,想必顧鐵心還未到暮望吧。”
品無三輕蔑道:“顧大人到任自會撫順民心,安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