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將化道而去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魏巫王佈置了千年的手段,本在此前被長桑君拼死斬殺了一尊古老者後,破除了些許。
可千載謀劃,若只一朝便能掀翻,那也委實是太過小看於一尊地上雄主了。
待到而今,大瘟瀰漫,長桑君在此前魏境動亂之中,尚未調息完畢,仍是有傷於身。
以亞聖之尊通感天地,他能感受得到那大梁都城,有驚天動地的大戰發生。
除此之外
作為醫家的開闢者之一,以及當代的醫家魁首,他亦能感應得到,這場瀰漫整個魏境不散的大瘟,若是再繼續下去,將會是一場怎樣可怕的災禍。
這並不是醫家門徒傾巢而出,遊走四方就能剔除的病疾。
哪怕是他醫道之術堪稱當世頂尖,短時間內對此,亦是回天乏術。
可作為醫家之長,見蒼生苦難於雙眼之中,卻只能止步不前,這本就違背了初衷。
凡醫者,必濟世也!
此乃信條。
而面對此等境況,長桑君在一念之間,唯一能夠想到的解決辦法便是——
以他這成了亞聖,修成醫道的身軀為肉體大藥,再輔以無上神念,佈散整個魏國,強行驅散這場無邊大瘟!
這無疑是一道可行的方針,至於付出的代價
不外乎,便是他這一條性命。
在季秋墨翟於大梁都城,橫戰苦神君投影,還有晉主殺伐魏巫王的時候,長桑君就已經下了決斷。
眼下他的身軀發光,如薪柴般燃燒。
便是已經開始奏效,並且以他這身軀為藥引,向著整個魏境不停輻射了。
而且貌似看起來,效果還算不錯。
長桑君鬢角的髮絲微微拂動著,他低垂著腦袋,彌留之際,卻也能感受得到千里之內的凡民,究竟情況如何。
於是,他露出了笑,看著右手側繼承了自己全數衣缽,並從趙土趕赴回來的弟子扁鵲,微聲道:
“以後,記得承我道統,將醫者之術,傳揚下去。”
“我輩不求名流千古,不求史書有姓,唯只願兼濟世間,不叫黎民受災。”
“醫者無天大神通,不能與百道征伐當世,但亦有存在之理。”
“所以我輩救不得天下。”
“然,卻亦可救得眼前眾生。”
老人站起了身。
此時,那草廬後方的藥圃,本不過方才播撒的種子,以一種逆轉時間的方式野蠻生長,於剎那間成熟,一時間滿園藥草,伴隨著天上落下的點點微雨,輕輕晃動著。
“弟子謹記!”那身畔此後,將享有醫道大名,名為扁鵲的醫家聖手,此時身軀一顫,強忍悲意,出聲應下。
待到囑咐完畢,長桑君嘆了一聲,眸有不捨,但卻極為平靜。
他只一步邁出,向那柵欄外的微雨輕風走去。
值此時——
草廬周遭百名救濟災民過後,隨即匆匆趕來的醫家門徒,同時心有所覺,皆是叩首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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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
“送先賢!”
迎於微風細雨,那身形枯瘦,頭髮雪白的老人輕輕頷首。
然後於虛空中,就此化道,如雪花一般,分於四方。
至此,以自身之命數。
起碼挽留了魏境芸芸蒼生,當有半數之人的性命。
在最後的朦朧之間。
長桑君看到了有兩道身影遠赴而來,其中正有那之前於魏境為蒼生奔走,執一柄鉅子劍的布衣墨者,於是他在氣息消散前,擠出了最後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