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特別是那一泓碧波粼粼的西池水,接天蓮葉無窮碧,兩眼都望不到邊。
“最壕不過帝王家!”莫少璃嘆道,站在湖邊看了一會兒荷花,便順著青石甬路向北而行。
雖是盛夏,但湖邊碧樹成蔭,湖面清香陣陣,偶有涼風吹來,倒竟也不覺得熱。
三人邊行邊看,低聲笑談,就來到一座朱漆華蓋的九曲廊橋前。
再次來到這座橋前,莫少璃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的。
小時候,多少次,她和宋恬在這座橋上追逐嬉戲,捉迷藏、摘荷葉,打成一團……那時節,先帝還在,先皇后還在,孃親也還在。
只是曾幾何時,這些竟都成了往事,如今只剩下回憶。
“走罷,我們上去看看。”莫少璃收起心中的傷感,踏上九曲橋。
“我記得橋那頭有座閣樓,喚作明月軒。以前孃親說,整個御林苑裡,明月軒是離月亮最近的地方,在明月軒裡看月會比別處更大更圓些。不過,那要在每月十五的晚上才行……”
舊地重遊,除了有物是人非的感傷,也總還會有“原來它們並沒有變,都還在這裡”的驚喜!
此時莫少璃正是這樣的心境,順著九曲廊一折一折的走過去,看著熟悉的花,熟悉的景,甚至熟悉的當年她在橋欄杆上留下的指甲痕……心情漸漸平緩。
她站在橋上,望著面前茫茫碧波,脫口吟道:“去年今日此門中,映日荷花別樣紅。”
先前遠遠看到她的背影,亦步亦趨跟蹤而來,正順著橋廊走來的某公子聽到,腳步一頓,臉上就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來:“她……這樣背詩也行?”
莫少璃卻仍不自知,繼續:“唯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雲起時。”
“好詩!好詩!姑娘果然作得一首好詩!”雪鳶在旁側十分捧場地連聲叫好,而後疑惑道:“不過,姑娘,您做的這首詩奴婢怎麼聽著略有些耳熟?”
莫少璃睨她一眼:“何止是耳熟,簡直是能詳了!雪鳶,你以後讀詩要多用點心了,不然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雪鳶奇道:“讀詩和賣奴婢有什麼關係!”
莫少璃:“……”
“重點是讓你用點心!”
兩人正說著,綠珠忽然說道:“姑娘,杜姑娘在那邊!”
她說著指了指前面,又回頭看了看後面,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有說。
“杜若衡?”莫少璃抬頭去看。
見橋盡頭,西池邊,杜若衡果然正彎腰伸手從湖裡撈著什麼東西。
莫少璃腳步停下,就有些不想過去。
去年在威遠侯府初見杜若衡,莫少璃除了對她有所避忌外,隱隱地還有同情,覺得前世杜若衡是因為嫁給了宋恪,才會變成那樣。
而今,經過今世的幾次碰撞,她漸漸改變了看法。
杜若衡前世那般多疑善妒,心狠手辣,應該並不僅僅是因為受宋恪刺激影響,而是她天性如此。說起來自己和她毫無交集,更沒有什麼過節。但卻她時時處處針對自己,漸漸竟有不共戴天之勢。
所以莫少璃如今對杜若衡的感覺有些複雜,與其說是害怕,倒不如說是懶得敷衍,十分不想再和杜若衡正面遇上,便說道:“我們也走了半日了,就在這裡歇一歇罷。”
廊橋兩側設有現成的木椅,雪鳶從袖中取出帕子鋪好。莫少璃就坐了下來,側過身下巴擱在橋欄杆上沿,繼續欣賞湖景。打算著等下如果杜若衡還不走,她們就順著來路回去。
哪知她剛坐下,身後忽然地傳來一個聲音:“莫小七,我有話問你。”
依然是慣常的懶洋洋又漫不經心。
不用回頭,莫少璃就知道是誰了。
然後,她就不想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