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給我上!」
「去死!」
如春日驚雷一般,甲字營潑了出去。
在滾滾的人流當中,在新補充的三隊新兵當中,又一個小旗顯得分外扎眼。
和名動天下的赴死軍叉子兵不同,這一個小旗的新兵手持的不是尖銳的叉子,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有小花槍、有狼牙棒、甚至還有在戰場上不可能見到鏈子槍和鐵鞭。
當先的一人最是顯眼,手裡捏著一把只有兩尺多長的小片兒刀。
在滿是長槍大戟滿是重刀重武的戰陣之中,這小巧玲瓏的片兒刀簡直就是孩子們過家家的玩意兒,怎麼看也不象是真的來打仗的。
施義這個小旗裡都是各地的武林高手,不大習慣赴死軍互為支撐的戰陣,也不象普通的赴死軍戰士那樣和八旗兵面對面的格殺。而是一上來就不管不顧的滲透到韃子陣中,好像是主動被敵人包圍一樣。
身前身後都是拖著辮子的八旗戰兵,施義手裡的小片兒刀劃破敵人的皮甲,順勢往下一拖,抖手往外一帶。頓時肚破腸流。
施家刀法本就是重削刺而少劈砍,根本就不是兩軍陣前的打法。尤其是這種萬千人對戰的局面當中,施家刀法唯一的傳人施義,前後左右都是紛紛而至的奪命危機,卻總能仗著精純的格鬥技巧在間不容髮之間穿插而過,扎眼之間放翻了兩個韃子戰兵。
「瓦促那!」對面的八旗兵怒吼一聲,重頭大刀當頭而下。
施義絕對不會和這種敵人硬碰硬,手裡的小片兒刀做個格擋的姿勢,卻不肯把力氣使出來。貼著敵人的刀身順勢而上,到了盡頭卻往側裡方向一送……
幾個手指立刻就被刀鋒削了下來,要不是韃子閃的快,手腕子都被帶沒了。
「低流斬!」
身後一桿長槍眼看著就要貫穿背心,卻被一柄鐵鞭擋了下來。
按照軍陣中的戰法,這時候的施義應該繼續前沖,把身後的一切都交給戰友。
可施義想的不是前進或者後退,而是殺人。
手中小片兒刀根本就不給敵人躲閃的機會,貼著前胸就刺了過來。韃子在倉促之間,恐懼的大叫著慌忙以臂膀格擋。
手臂受傷總比被貫穿胸膛要好的多吧。
施義並沒有趁機劈砍敵人的手臂,墊步側身,右腳為軸左腳為輪子,發腰力帶刀身,小片兒刀忽的轉了小半個圈子。
彷彿積攢了幾百年的殺氣在這一瞬間爆發,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從施義喉嚨裡喊出:「斬秦檜!」
這一招的名字就叫「斬秦檜」,乃是當年施家先祖的絕招,只求致命不計殺傷。施家子孫無論刀法如何,必然把這一招練的登峰造極爐火純青,因為這才是施家刀法中的精髓,也是施家刀法流傳的意義之所在。
從施義幼年時候算起,就在不斷的練習這個致命的招數。這招數已經脫出了勝負之數,完全就一擊致命。
顧名思義,這一招就是為了格殺奸賊。不給敵人留下任何餘地,同時也不給自己留下餘地。
彷彿是當陽橋上那驚艷的一刺,小片兒刀輕易從腋窩之下肋骨之間刺入,從側面貫穿心臟。
已經脫離原來位置的施義再也沒有機會躲閃自己側面的攻擊,重頭大刀劈肩帶肋的劃下。
沉重的刀鋒到了肩頭,卻沒有了那麼渾厚的力道,只砍傷了施義的肩膀子,就再也無力下行。回首處,偷襲的韃子已經被鏈子槍鎖著頸項,正軟軟的栽倒。
兩軍陣中,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無論是如何勇武也不管武藝是如何精湛,終究成不了萬人敵。要不是身前身後的戰友照應著,施義起碼已經死了兩回。
互相配合互相照應,以團體的力量對抗團體,這才是戰陣殺敵和江湖毆鬥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