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上小淨塵,他所有的冷靜理智犀利就都變成浮雲了呢?
叩——叩——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了白希景一跳,他霍然坐起身,渾身寒毛乍起,脊背挺得比標槍還直,一雙鳳眸瞠得老大,驚慌的神色清晰可見,他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抵在桌面上,神情壓抑著緊張,彷彿是看見貓兒巡邏從自家洞口走過的小老鼠。
“誰??”草木皆兵得聲音都有點變了。
“爸爸,是我。”
小淨塵奶聲奶氣的童音裡帶著一種天然的柔糯和無辜,白希景神經瞬間繃成弓弦狀,緊張得聲音都有些不可察覺的顫抖,“……我在工作。”
這是白希景第一次表現出這麼強硬的抗拒,小淨塵不禁有些無措,愣了愣,才弱弱的道,“爸爸,你在生氣麼??”
“……”白希景不由得捂臉,腦門頂著桌沿,撞牆的衝動不停的折磨著他的理智——兒子,咱能不這麼“心機深沉”麼,賣萌可恥啊——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爸爸??”
白希景狠狠抹了把臉,臉上帶著咬牙切齒的兇狠,與心中被小傢伙軟軟童音勾起的擰巴擰巴的心疼做著頑強的鬥爭,可他的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溫和,甚至還帶著面對“兒子”時所沒有的輕柔,“我沒有生氣,只是工作有點多,你先去睡覺吧,晚安!”
“……晚安。”
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白希景渾身脫力的倒在書桌上,背上涼颼颼的佈滿冷汗,跟小女兒打交道神馬的,太坑爹了,當年,他與s市的地頭蛇鬥智鬥勇的時候,都木有這麼辛苦過~(+﹏+)~。
其實白希景大可以不用這樣,雖然孩子的性別跟他認為的有點出入,但女兒也是“兒”,他爸爸的身份總是不會變的,可是隻要一想到浴室裡那面對面的坦誠相見……
不行,白希景又有撞牆的衝動了!!!
書房裡,傻爸爸正在咬牙忍受著“被女兒看了果體”的人倫道德(?!)傾軋,臥室裡,小淨塵老老實實的鑽進被窩,眼睛一閉,睡覺。
漆黑的夜,寧靜得令人心安,明亮的路燈盡責的散發著自己的光和熱,與書房視窗洩露出來的燈光交相輝映,徹夜不熄,突然,一片白色鵝毛自燈下飄落,一接觸到地面便消失不見,然後是第二片、第三片……,越來越多的鵝毛洋洋灑灑的自天空落下,消失的速度趕不上下落的速度,地面很快沉積出一層薄薄的雪白,屋頂上、樹丫上、路燈上也漸漸被雪白覆蓋,一夜之間,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銀裝素裹。
由於白雪的映襯,天亮得似乎早了那麼一點。
一夜好眠,小淨塵從甜美的夢中醒來,手臂下意識的往身旁一摸,空的!!
朦朧的睡眼驟然睜開,小淨塵轉頭望著旁邊冷冰冰的枕頭,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很怪異的空虛感,她起身刷牙洗臉換衣服,路過書房門口的時候,低頭看著門底下漏出來的燈光,她猶豫了一會兒,仍然敲響了房門,“爸爸,你還在裡面麼?”
奶聲奶氣的童音帶著一分不自覺的小心翼翼,將白希景從一整晚的呆愣中驚醒,他眨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回答道,“在,怎麼了?”
話一出口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只不過一夜未睡而已,以前工作忙的時候這是常有的事,怎麼現在聲音竟然會變得這麼沙啞,就好像大病一場的感覺。
白希景並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只是“兒子”竟是“女兒”的驚天大秘密暴露得太突然,把他一下子給震懵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他想通,而且,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兒子也好女兒也罷,他都喜歡,可是一想到浴室裡……,不行,他又想去撞牆了。
“爸爸??”
糯糯的童音將他從自我厭棄的低氣壓中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