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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爺,小的便是孫打爐,”孫打爐鞠了個躬,從半埋式的窖室裡鑽出來,才看到外面還有一隊兵卒分列開來,佔了外面的堆料場,“將爺喊小的有什麼吩咐?”
“大人要過來看爐,你讓無關人等都回避了……”小校說道。
“哪個大人要過來?”孫打爐疑惑的問道,“胡大人每回過來也沒有讓清場子啊,這裡可沒有無關人等。”
老匠戶在旁邊說孫打爐:“哪個大人過來該是你問的事?讓田耗子幾個龜蛋留下,其他都是無關人等,爐渣子留到明天再清不遲……”
“明天還有明天的事哩。”孫打爐說道。
“你爹也是死腦筋,多好的手藝,就不會轉個彎,得罪了陳主事,搞了一頓飽棍,沒熬過半年就去了。到你這裡,怎麼還學不會拐彎?”老匠戶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先清理料場,讓做力工的人先離開爐場。
孫打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爐渣子丟到一邊,惦腳看外頭,到底哪個大人過來。擠擠挨挨一大群人擁過來,孫打爐認識的沒有幾個,除了胡致誠、另三處爐場的爐長、鐵坊大作以及軍械坊的大作外,其他人都不認識。
“啊,是都監使大人過來,”老匠戶欣喜的說道,又拍了拍嘴,改道,“如今是制置使了,可是比縣太爺大好幾級的官啊,沒想到大人剛回崇州兩天,就奔這裡來了……”
“他?你眼睛好使,沒看走眼?”孫打爐頗為疑惑,都說大人年紀輕,但見到真人,真覺得年紀輕,叫人吃驚。
“你才來崇州八個月,沒見過大人,”老匠戶翹著鬍子說道,“我都見過大人三回了,能看走眼?你真吃狗屎運了,說不定胡大人將你獻的法子說給大人聽了,才到這邊來走動。不然這小不丁點的地方,能比得上那三座高爐?大人一高興,指不定會賞你三五十兩銀子,你可記得要記我吃一頓酒。”
觀音灘冶鐵工場建了三座高爐,都是老式的單爐,一年能產十萬精鐵、六十萬斤老鐵。這樣的規模,已經算是海陵府首家了,比江寧工部的鐵作場也小不了多少。
照管這麼一座高爐的,都是行當裡首屈一指的大匠。
“你盡唬我,哪有這種好處?”孫打爐不信。
老匠戶也不解釋,林縛與諸人便走進這邊的爐場,孫打爐與老匠戶跑上去叩頭行禮。
“你便是造雙爐的孫打爐?”林縛盯著站在自己面前頭不敢抬的孫打爐,在灼熱的爐塘裡呆的時間太多,面板給烘脫皮多許,臉膛上紅一塊、黑一塊,身材不高,跟其他身體健壯的鐵匠戶不同,他要削瘦許多,眼睛倒是沉靜,有些沉穩的架子。
爐塘裡溫度高,都深秋天氣了,孫打爐走出來還穿著短襟子。
“小的是孫打爐。”孫打爐回道。
“那你來說說,要是讓你管整個鍊鐵坊,你要怎麼做?”林縛問道。
“三座高爐,先停一座,改雙爐。改成之後,停另兩座接著改。小爐留下,試火用……”孫打爐實在,也沒有什麼怯場,只當他獻的雙爐攪煉法給認可,便大談特談起來,根本沒有想過人事管理上的事情。
“行啊,那以後便讓你來管這個鍊鐵坊!”林縛說道。
“……”孫打爐一愣,沒有聽明白林縛的意思。
老匠戶倒是心思轉得快,扯著孫打爐的衣襟,說道:“大人升你做大作,還不跪下來謝恩啊,你孫家祖上冒青煙了,整個行當裡,你這年紀的大作可沒有幾個啊!”
“不是大作,”胡致誠說道,“孫打爐,大人要向朝廷舉薦你來做官。不是工官,是正式的列品列級的文官,冶金監副監,職同工部主事,葛大人之前也就這個官職,不過歸制置使司管,鐵作場的大作都歸你管!”
“……”孫打爐更是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