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孫文炳。
“……”孫文炳將午後濟南城北的野戰給婉娘說了一遍,也沒有說他起了心思想跟林縛他們北上,只說道,“給這事一打岔,便忘了。”
“我能帶會眾先去西河,將老奶奶他們接出來一起去江寧避難……”孫文婉猜透堂兄孫文炳的心思,說道。
“真的?”孫文炳不加掩飾的欣喜問道,“我不跟你們南下,你能將這些事都做好?”
“有什麼事情我做不好的?”孫文婉反問,又說道,“但是你日後不能告訴嫂子是我慫恿你隨軍北上的,不然嫂子非恨死我不可?”
“那你就不擔心我北上會有危險?”孫文炳笑著問道。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今日馬革裹屍還,總比他日國破家亡強,”孫文婉抓緊手裡的腰刀,有些女子少見的剛烈性子,說道,“我恨不能也是男兒身呢,好跟你們一起北上。”
“你就不要妄想做花木蘭了,”孫文炳笑道,“你回江寧便說我大腿生了瘡,不能走路也不能騎馬,就不能走山路跟你們去西河,只能坐車跟著勤王師北上——你千萬不要說漏了嘴……”
婉娘將責任主動承擔過去,孫文炳也放心她有能力帶會眾先去西河、再將老家人一起接去江寧。放下這個心思,孫文炳找來幾個老成持重的會眾,將南下的事情仔細安排了一遍,就帶著五名願意跟他一起隨軍北上的會眾趁夜趕到三榆莊營地。
孫文炳趕著林縛與諸將率士卒夜間出營去了,營地只有曹子昂與林夢得兩人在。當時正有十幾名逃到濟南的燕南人到營中來,為是河間府的一名秀才,也姓孫,孫尚望,三十一二歲,孫文炳趕來時,孫尚望正慷慨陳詞要帶著十多名河間府同鄉加入江東左軍,懇請這邊收留。
曹子昂只使孫尚望與十多名河間府鄉民先在營地休息,凡事要等林縛回來再定。
林縛並沒有隱瞞他要率軍北進燕南的意圖,不過絕大多數人都抱質疑的態度,以為林縛不過是在國難當頭表態賺一些名望罷了。今日城下一戰,雖說只是小勝,但也使困守濟南城裡的一部分人開始相信林縛有北進的決心跟膽氣。
孫文炳與林夢得也熟,等將孫尚望等人送去其他營帳休息,他便直接跟林夢得、曹子昂說明要隨軍北上的意思。
林夢得親領工輜營,在東虜騎兵能輻射到的區域裡,輜重後勤的責任異常重大,稍不留意將成為拖累全軍的累贅,後勤補給供應不足,將嚴重影響到全軍的戰鬥力,林夢得肩上的擔子不輕。孫文炳願意隨軍北上,林夢得自然最是欣喜,再說孫文炳沒有什麼不好信任,能力也有,不等林縛回來,便與曹子昂一起做主將孫文炳留下來。
濟南廓城內西南高地軍營,寒風吹過,出鬼哭狼嚎之聲。
“明日我就移師往聊城,再北進晉中,”嶽冷秋在帳中燈下的臉陰沉冰寒,拍著桌子,睜著眼睛看著6敬嚴,“你不走隨你,誰願意跟你留下來,都隨你們,要我籤軍令也可以,但是我要警告你們,你們今日選擇留下來,日後東閩將沒有你們的立錐之地!”
6敬嚴坐直腰,將頭盔拿起來捧在胸前,站起來給嶽冷秋行禮,說道:“多謝嶽督成全!”
嶽冷秋看著一個個隨6敬嚴站起來的武官,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嶽冷秋籤軍令,憤慨的丟給6敬嚴;營帳裡壓抑到極點,怕稍不注意的就引嶽冷秋雷霆怒火遷到自己頭上來。
宋博心裡也微微膽顫,怕不小心做錯事情或寫錯一個字就挨訓斥。
看著嶽冷秋憤怒的揮手讓6敬嚴與諸多決意留下來協守地方的武官都從他營帳裡出去,就在嶽冷秋低頭的一瞬間,宋博分明看到他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這一絲冷笑令宋博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越想越心寒,啊,嶽冷秋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