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折騰了半年多時間,卻折騰出修堤民夫大亂來。
鶴城港也有內港、外港之分。以河閘石壩為界,石壩外為外港,是海港;過了河閘便是運鹽河,南岸即為內港,是河港,鶴城內還有城港,要從北水門進去。
由於海船都有高桅,能過河閘,卻過不了城閘,林縛的座船也只能在河港駐泊。林縛與周普、葛存信等人登上岸,與留守崇州前面迎接的林夢得、秦承祖、孫敬堂、孫敬堂、胡致庸等人見面。
即便朝廷及江東郡司對東征之事淡漠,但林縛東征得大捷而歸,對崇州、對淮東也是一樁天大的喜事。再說林縛離開崇州已有四個多月,留守的官員,能離開的,差不多都到鶴城來迎接;提前知道訊息的崇州士紳,也都趕過來相迎。場面十分的熱鬧跟壯觀。
百多人裡,朱艾與張苟也輪不到說話的機會,他們僅僅是來湊熱鬧的。待韓採芝隨林縛及其他迎接的眾官員進入鶴城,朱艾與張苟便打算先回工段去。還有一攤子事情,說好今天趕回去了,就不便留在鶴城過夜。
朱艾、張苟走到牲口棚裡牽馬,韓採芝這會兒折回身來找他們,說道:“轉眼怎麼看不到你們兩人?大人要你們留下來用宴!”
朱艾頗為興奮,他雖然還是基層的吏員,但已經融入淮東軍司這個群體中來,自然更盼望得到賞識跟提拔,搓著手,跟韓採芝一起往鶴城走去。
張苟頗為冷淡,他心裡清楚:無論是他對淮東軍司,還是淮東軍司對他,杆爺都是過不了檻、過不了的死結。他在工輜營的實權,甚至還不如朱艾,但他同時又不得不承認,朱艾是個極有能耐的人,淮東軍司若真能不計究出身的用他,朱艾將來的成就應該在韓採芝之上。
鶴城雖是巡檢司、草場司之設,但城池之固、之大,不亞於州縣,城中民眾以及周邊的屯田,都有了不小的規模。與江門一樣,包括在巡檢司的官吏設定上,都實際上已經完成置縣的準備,就差朝廷一紙令文。
林縛就任淮東制置使,作為淮東兩府十一縣的軍政長官,但也僅僅只對崇州一縣之地,能做到軍政、民政以及財政、官吏任命等事務上的完全掌握。
就算兩淮鹽區不需要鶴城草場提供草料,張協、嶽冷秋之流,也只有在吃錯了藥的情況下,才會同意將鶴城草場分拆置縣,使林縛完全掌握之地,從一縣拓展到三縣。
張苟由於粗習文墨,在流民軍裡比其他將領見識多,受到劉安兒及孫壯的重用,張苟也頗為自得,但到崇州後,才算是真正的開了眼界、提高了見識。
在崇州大半年時間,有一種好處就是張苟能夠看到各地彙集來的塘抄邸報,新的老的都可以。僅僅這些就給張苟提供了一個更高層次的視野,去反思流民軍這些年來越打越疲、越打越弱的問題。
前年,進淮泗地區的流民軍一度高達四十萬,而淮泗地區的官兵以長淮軍、淮東軍為主,不過四五萬人。流民軍就在四五萬官兵的壓迫下,給打得流花落水。
不要說淮東軍了,就是長淮軍在極為不利的情況下,也以不到兩萬兵力,抵擋住流民軍十數萬精兵的攻城,死守徐州城長達半年時間未給動搖過。
這其中的差距,已經不能簡單的拿戰鬥力、戰術水平來衡量了。
包括韓採芝、陳魁立、張苟、陳漬等人在內,許多歸附的流民軍將領,都在反思這個問題。
由於沒有多少實權,也就意味著事務不多,張苟反而有更多的空閒時間去反思流民軍的成與敗。
以前囿於視野有限、條件有限,從地方上收集來的書冊,也都是些經義典籍,文字生僻,言簡義奧,有故弄玄虛之嫌。一冊兵書,恨不得在短短數千言裡,就想將帶兵打仗的事情說完了,對實際的幫助很有限,更多的是要靠將領個人根據實戰經驗進行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