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營指揮林宗海看著緩緩靠碼頭停泊的如樓大船,看著船頭迎風而立的林縛氣度端真是不凡,心裡感觸複雜,他原以為將此子趕出上林裡就消除了一個潛在競爭對手,誰能想此子去了江寧竟然牢牢巴結上顧悟塵,而且混得非同一般的好。
林夢得提早兩天就趕回上林裡來辦事情,他與林宗海到渡口來迎接林縛,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林族再無重要人物出面了。另外,顧家派了兩人到上林渡來迎接林縛等人。
按說林縛能在江寧混得風生水起,對林族也是一大助力,但是林縛在江寧已經自立了門戶,此次行銷顧家茶貨也是撬本家的牆腳,林續宗跟他就有前仇,諸族老們也是以本家為念,不肯走出來跟林縛見面也沒有什麼好費解的,不跳出來戳著林縛的臉罵已經是顧忌他初成模樣的權勢了。
渡口有許多看熱鬧的鄉鄰,看清林縛站在船頭,議論紛紛起來:“林秀才當真是威風了,這麼大的一艘船,我這輩子也沒有見過幾次……”“上回送顧大人的官船都遠遠不及這個威風啊。”“聽說他在江寧可替咱們東陽鄉黨漲威風了。別看東陽挨著江寧,但是東陽鄉黨在江寧不成什麼氣候,一是因為顧大人,一是因為林秀才,東陽鄉黨在江寧當真是不同往昔了,前村狗伢子捎信回來說,他在江寧做工,工錢比當地人還高一成,就因為是上林裡子弟,你說這是多有面子的事情。”“二公子以前將林秀才趕出上林裡,他倒沒有想到林秀才去江寧能有這出息,這時候也沒有臉出來見林秀才了。”“可不是,當初林秀才在騾馬市拿刀逼著二公子下跪救饒,我就知道林秀才能有大出息,你們看看,這才過去多少時間啊?”“要是大老爺躺在床上還有想法,不知道他心裡會怎麼想啊?林秀才說到底還是他趕出去的。”“他能有什麼想法,從病床上爬起來迎接嗎?”“真是奇怪,七夫人怎麼沒有到渡口來,半天沒看到她人影呢?”“大老爺身體好時,七夫人還能少些顧忌,大老爺跟半死人似的,七夫人總要避嫌的。林秀才在江寧能這般模樣,多半也是靠了七夫人在背後給他撐腰,再不避諱些,誰知道外面人會嚼什麼舌頭?”“誰敢嚼七夫人的舌頭,我可不敢,你趙老三敢?”
林縛站在船,就看著渡口的一切,待船靠上岸,才換了一副笑臉下船來,拱手說道:“林縛怎麼敢勞宗海叔與夢得叔來渡口相迎,罪過罪過?”又與林宗海介紹孫敬堂、曹子昂等人。
七夫人顧盈袖不便出面到渡口來迎接,趙虎他爹孃與他二弟趙豹站在林宗海、林夢得的身後,與他們站在一起的還有個穿整潔青衫的老者,林縛看著臉熟,閃過幾念,才記起他就是下林裡的郭老頭,是趙虎的準丈人,他要給趙虎漲臉面,恭敬施禮道:“趙叔、趙嬸與郭老也來渡口了,是巴不得要將趙虎趕緊拉走商議婚事去?”讓人將在江寧替趙虎置辦的幾挑財禮搬下船,要趙虎率領十名武衛牽馬駝財禮先回家去。
從上林渡再往北,東陽號最多再行二三十里不用擔心擱淺,再往北就是淺水湖域,東陽號反而失去用處,所以在上林裡觀望洪澤浦形勢,東陽號的實際用處不大,會停在上林里老老實實的僱人往船上裝茶貨,曹子昂、葛存信等人要或明或暗的分批從船上轉移出來。
曹子昂率領十名持刀武衛打著給趙虎婚事助勢漲威風的名義搬運財禮上岸來。船上有八匹馬牽下來,暫時都駝上從江寧給趙虎置辦的財禮。另外還有近二十匹好馬一直都養在上林裡,這樣就能確保上岸之人每人有兩匹好馬可用。大鰍爺葛存信與其他人暫時留在船上,等到深夜再找機會分批從船上轉移出來,林縛也不確認洪澤浦或者沈戎有沒有眼線盯著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