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庚使人拿來一張凳子,將曲武陽頸脖上的重枷除掉,就退了出去,留下林縛與敖滄海在監室裡獨自審訊曲武陽。
“你說了很多狠話,但你是明白人,我們不用訛來訛去的,”林縛說道,“你心裡還是慶幸你曲家人是落在我手裡,我做事有我的底限。你曲家通匪罪名已定,你要是覺在這裡委屈,可以將你曲家男女老少都轉去城中大獄或江寧府大獄,讓你曲家男女老少過最後一段舒適日子。”
曲武陽沒有吭聲,按照常例,曲家女囚都應關押在官媒婆處,真要如此,官媒婆處只怕比城中最出名的青粉巷都要熱鬧幾分。江寧城裡有一批官紳最喜歡看到地方上有大戶人家遭刑獄之災,大戶家的妻妾丫鬟大多美貌動人,玩弄起來可比妓館裡的女子有趣多了。
“你要什麼,難道查抄曲家所得銀子還不夠多嗎?”曲武陽最終放軟口氣問道。
查抄曲家族產是最有油水的一項差事,林縛放棄沒有參與,不過張玉伯、陳/元亮他們也沒有將他落下,事後悄然運來河口的金銀錠折銀就有兩萬兩;林縛便是拿這筆銀子向龍江船場下訂單造兩艘五桅大帆船。
林縛此時只是要盡力掩蓋住長山島的秘密,顧悟塵他們知道集雲社有兩萬兩銀子的進賬,他便拿這兩萬兩銀子去造船,就沒有什麼不好交待的。至於外人,甚至都搞不清林縛與林家的錯綜複雜關係,對外面更不用什麼交待。
此外,張玉伯、陳/元亮他們送來還有半尺高的木篋子一隻,裡面裝滿珠寶玉石。
在暫時封存入公庫的賬目裡,張玉伯、陳/元亮他們從曲家抄沒的族產現銀才八萬兩。這個數字只是糊弄鬼去的,林家從上林裡倉皇逃離還帶出二十萬兩現銀出來,實際上他們從容不迫的抄沒曲家,金銀錠折銀就接近三十萬兩,珍玩珠玉名人字畫無數,這還僅是曲武陽、曲武明兩系本家的家產,畢竟通匪罪名要小得多,不比謀逆大罪可以將曲陽鎮大半姓曲的家產都抄沒充公。
除去充公的八萬兩現銀,他們這截留了過二十萬兩現銀——這也才是張玉伯、陳/元亮報給顧悟塵的實賬。當然具體負責查抄的吏卒私藏多少,就無法估算了。
也難怪說做官好財,也難怪知府、縣令喜歡破人家、滅人門,林縛雖說從查抄中所得遠不如顧悟塵,但是林家經營上林裡一年節餘也都不足兩萬兩銀。
駱陽湖渾水摸魚,林縛手裡多了近十萬現銀,此時的他並不缺銀子,他翹腳而坐,盯著曲武陽,說道:“曲家勾結太湖盜控制湖州、丹陽、平江、嘉杭輸往江寧的米糧,我需要一份曲家勾結太湖盜的完全名單——若讓我現有缺失,這獄島也小,就容不下你曲家人了,在你動手寫這份名單之前,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你曲家女眷有一人無病而有滑脈……”
婦女無病而診有滑脈,就可以判斷有孕在身。
曲武陽睜眼看著林縛:“你敢不斬草除根?”
“哼,我有我的底限,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如何做事……”林縛冷聲說道,讓外面守候著的獄卒將紙筆遞進來。
曲武陽想不透林縛要這份名單做什麼,他知道自己也沒有資格詢問,他也不敢作假,畢竟河口一夜有好幾百名太湖盜給林縛捉獲,林縛只要花些時間稍加核對,便能檢驗他所寫名單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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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縛拿到曲武陽寫下的名單,又讓長孫庚拿出其他筆錄給他,就與敖滄海徑直去了獄島東端的訓練營地。
傅青河、曹子昂、周普、吳齊、趙虎、大鰍爺葛存信、小鰍爺葛存雄都聚在營寨裡。
傅青河、曹子昂、小鰍爺葛存雄三人拿過曲武陽寫下的名單迅與其他筆錄一一對照。
太湖位於嘉杭、平江、丹陽、湖州四府之間,水寨勢力也有,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