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都錯誤估計了黃河決堤災情。
湯浩信能做什麼?張協能做什麼?朝廷又有什麼藉口去申斥正總督南線勤王師駐紮在邢州府北一帶的嶽冷秋?只能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生過,再去盡力的彌補這個爛攤子,眼下至少不能使這條船沉了、翻了。
“朝廷已經從都察院、工部調員前往平原府核驗災情了,”湯浩信下頷的白鬍子在說話時一跳一跳的,他即使這麼說,臉色也很平靜,倒有些寵辱俱忘的意味,他說道,“說不定這兩天就有詳細的呈文送到京中,但是京中已經拖不得時間。我就拼著這把老骨頭在路上顛散了架,也不等工部驗核過災情,便請旨出了京,來找你們。此時能解京畿糧荒之危,也只有依重你們了……”
張協、湯浩信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一員能吏,林續文能想到“晉中調糧、開海漕、移軍就食”三策,張協、湯浩信及戶部、工部官員商議著也都一一想到了。
眼下也只能諸法並舉、齊頭並進來緩解糧荒之危。
從晉中調糧,只能走6路,走太行山孔道,通行的條件很困難,一年能調三五十萬石糧食進京是極限,遠遠解決不了京畿缺糧之渴。
除了必要守軍外,大部駐軍都調到津海、寧河、昌黎等沿海塞堡駐防,直接從海路往津海、寧河、昌黎運糧,就省去最麻煩、最複雜的內河河道及6路轉輸過程,能有效緩解京畿糧荒,但也只是緩解。
解決京畿糧荒需要的糧食是巨量的,只能將最大的希望寄託在“重開海漕”上。
從河間府往北一直到寧河,幾乎所有縣都給打殘,最有組織體系、人手、物力也最充足,也可以說是唯一具備開海漕條件的就是津海渦口。
津海大捷以來,渦口、長蘆、青齊三寨聚集的鄉民、駐軍就多達四萬餘人,而林縛通路海路往津海渦口輸送糧草等物資也從上個月初旬就開始了,積囤的物資雖然遠稱不上海量,但絕對能支撐開河道、修海港、建糧倉等諸多大型工程有條不絮的進行下去。
此外,林續有滄南、小泊頭寨、津海、陽信四捷以及賑濟難民、鄉民建立的聲望,使他以及林續文在津海地區動員鄉民與地方勢力參與開海漕之事的能力,要遠遠過其他官員。
張協、湯浩信在京中並不知道林縛、林續文已經迫不及待的不待朝廷批示就準備在津海動手進行開海漕諸項準備工作了,他們在京中其實非常的擔心林縛、林續文不配合,當然主要是擔心林縛不配合。
在張協、湯浩信看來,林縛與嶽冷秋在濟南就有些不愉快,嶽冷秋這次又明顯想擺他們一道,對於林縛來說,及時將蓋子捅開來,拖到四月中下旬京畿因糧荒而鬧出大亂子,嶽冷秋到那時想撇清責任也就難了。
年輕人總是氣盛,說不定林縛真就置大局於不顧也要將嶽冷秋逼進死地,湯浩信在京中就擔心這種情況生,這大概也是林縛以小搏大、制衡嶽冷秋的唯一機會。
出於這種種考慮,湯浩信這才不辭辛苦親自過來,畢竟在京中沒有比他更合適能安撫林縛的人選了。
林縛心裡只是微微嘆氣,至少湯浩信在這個關頭也是極力想維持團結穩定的局面的,是有大局觀的。
林縛他點了點頭,說道:“湯公您不過來,我們這邊也等不得向朝廷請旨就要擅自動工了。時間不等人,也許拖一天就會出大亂子。我與大哥晚回來一天,就是視察渦水河道……湯告與陳主事過來,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林縛知道嶽冷秋與督糧特旨之事都不會再給提起,便將這心思放下,一切都以緩解京畿糧荒為緊要。
林縛如此表態,湯浩信也算是鬆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就在津海歇幾天再回京去,身子骨在路上真是要給顛散架了。這次出京來,太匆忙了,